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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如何安静地离开
徐盛听没多想，走出便利店，站在路口等红灯时，忽然看见对面黑色轿车的驾驶座里，那人动了动。
他没穿大衣，只穿着一件薄毛呢西装，肩头微微起伏，像是刚从打盹中醒来。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抬手，想推门下车，又顿住了。
他只是低头，将副驾驶的玻璃缓缓摇下，递出一个纸袋。
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车。
她站在路边，等红灯变绿，一步步走到他车前。
她没接那纸袋。
只是抬眼看着他：“你每天晚上都停在这里？”
他低声答：“没有每天！”
“那就是经常！”
他没否认。
她叹了口气，语调很轻：“你想用‘陪’来替代你以前的‘缺席’吗？”
“不是！”他看着她：“我不想替代！”
“那你想什么？”
他握紧方向盘，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曾经一个人熬过的每一夜，现在都不会再一个人了！”
“即使你不回头，也有人一直在！”
她没接话，只是伸手接过那只纸袋，打开一看，是一条深灰色围巾，织得不算精致，但手感柔软，是她熟悉的材质。
“你还记得这牌子？”
“你以前用这围巾睡觉，说柔软，不勒脖子！”
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画室。
他没有追上来。
她的背影在夜风里干净利落，像她现在的生活。
他曾想过无数次，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再次走近她。
但他渐渐明白，她不需要谁走近，她只是在自己走远。
不是远离他，是靠近她自己。
接下来的几周，他真的没再出现。
不在画室楼下，不在展会现场，不在她生活中任何她可能注意到的角落。
徐盛听照常忙碌，接了一个新的公益项目，合作方是一家关注女性心理创伤复健的非盈利机构。
她为机构策划一整组“看不见的伤口”系列作品。
用的是特殊纸材，只有在特定灯光下，纸张上看不出的凹痕才会投射出微弱影子，形成完整画面。
她画那些不曾被看见的情绪—
没有被听见的哭泣，没有被允许的愤怒，没有被承认的压抑。
她画自己，也画她认识的许多女人。
在创作的最后一幅时，她忽然画了一棵树。
不是那种挺拔笔直的树，而是一棵弯着腰、枝干断裂、叶子稀疏却依然站着的老树。
她画完，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
然后轻轻写了个标题：
《我曾被风吹折，但我没倒下》
这幅画成了系列收官作品，巡展时受到了意外关注。
有观众站在画前默默掉泪，有人留言说：“我看到这棵树，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继续站着！”
她收到无数条类似的私信。
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的消息。
陆聿白是真的没再出现了。
陈桉倒是来了一次，带来一份合同草案。
“是陆氏旗下新成立的文化板块，想签你的巡展版权！”她说：“这次不是陆聿白安排的，是底下团队主动报上来的！”
“如果你担心，那我可以安排你和项目方直接谈，不经过他！”
徐盛听看了眼合同，语气平静：“可以签！”
“就算那幅画是我个人的东西，但作品要走出去，就得经过世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