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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靠自己 也靠风
“只要这道门是干净的，我不介意是谁修的！”
陈桉一挑眉：“你现在，真的比以前更冷静了！”
“不是冷静，是明白了！”她看着窗外：“你以为你把人放下了，其实只是你终于不再抱希望了！”
陈桉没说话，只在离开时笑了笑：“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我没兴趣知道！”
“他现在在南云偏远县城，做文化帮扶。
一个月前刚去的，没有官宣，也没拍照。
每天就是陪那边的老师布置课程，教孩子们怎么用画笔描出他们的村庄！”
徐盛听一愣。
“他是真的变了！”陈桉轻声：“不是变给你看，是变成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了！”
“他说，他以前错太多了，不配出现在你未来的画里！”
“所以他去做些配得上‘未来’的事！”
徐盛听没接话，只望着窗外半晌。
她的手握紧了茶杯，良久才松开。
她没有说话，但那晚，她梦见了一场大雨。
梦里她站在雨中，穿着那件深灰色围巾，眼前是一整片没有尽头的画布。
她在上面一笔一笔地画着。
画着一棵又一棵树，画着落叶，画着风，画着自己。
直到她最后停笔的时候，那画布上赫然是一座城市，灯火万家，而她站在最远的那盏光下，背对所有人。
她醒来时天已微亮，窗外细雨未停。
她坐在画室里，看着墙上那些她未曾展出的画。
她轻声自语：“原来你真的走了很远！”
她没有落泪，也没有笑。
只是将一张未写完的信纸收进抽屉，盖上盖子，锁上。
那封信没有寄出过。
但她知道，里面写的最后一句是：
“我走得太久，不是为了躲你，而是为了学会，即使你不在，我也能好好活！”
港城的春天来得格外缓慢，仿佛所有的枝叶都在犹豫，要不要重新长出新芽。
徐盛听的画室换了窗帘，从冬日的厚棉麻换成了轻薄的白纱。
光透进来的时候，有一种近乎梦境的虚浮感，但她喜欢这感觉。
像是风能进，回忆却进不来。
她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准备一个全新的系列。
主题叫《对视》。
她想画的是那些看不见的目光—那些曾经对她的期待、冷漠、欲望、压迫、关爱，或深爱。
她不再回避“凝视”这个词，而是试图将它拆解、剥离、重新命名。
在其中一幅稿子里，她画了一面镜子，镜中没有人影，只有一束光穿透而来，光里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轮廓。
那是她的自画像。
但没有眼睛。
因为那是一张，她终于学会“不必看向谁”的脸。
这天午后，她刚画完一幅，洗完笔走出门时，看见画室门口躺着一个包裹。
没有署名，包装纸干净整齐，用了她最喜欢的那种手工麻绳打结。
她蹲下身拆开，是一本旧书，一本关于色彩心理学的专业书。
她曾在大学时丢了一本一模一样的，那年她把它借给了一个男生，之后书没还，人也走了。
书页间夹着一张书签，是她大学时亲手剪的一片银杏叶模样的卡纸。
背后只写了一句话：
【你曾说，真正懂你的人，会记得你随口提过的遗憾！】
没有署名。
但她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