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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来吧。”
小石头眼睛一转，将手中的纸张折好，放在张若霭的手中，掀开帘子继续看向外边，真是被困的有些久了，没人的街道看起来也有些稀罕。
张若霭将纸张收好，放入怀中，他不懂父亲为什么要他给六阿哥讲解。
他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怎么理解井田制的意义，有可能根本讲解不清楚什么意思，父亲说讲解清楚或是不清楚不重要，图让六阿哥看过就好。
抿紧唇角等了片刻，忍不住的出声询问，“臣还没讲解完，您都看明白了吗？”
“我也没有看懂，张大人画图的本事还不如你这个做儿子的，来，让你看个有意思的。”
张若霭顺着六阿哥掀开帘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流浪狗？”
“你说我若是给它们送上去一些肉包子之类的食物，它们还会去吃那些腌臜之物吗？”
“不会。”
“若是我时不时的送上一些呢？”
“有的会为了填饱肚子，继续寻找食物填饱肚子，有的会念着下一刻有肉包子吃，不再去寻找食物。”
“八旗子弟亦是如此。”
小石头放下帘子，他能给的回答只有这么多。
张若霭仿佛被吓到了，嘴巴张得老大，眉头也皱了起来，其实朝中有地位的汉臣不多，世风日下，就算再怎么说满汉一家，满人的地位始终高于汉人。
他能感觉到六阿哥不怎么赞同户部商议出来的井田制，可一时还不能理解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妥，忽然听到六阿哥将八旗子弟这么贬低，有些震惊。
心中有些混乱，大脑有些空白，默不作声的拿出怀中父亲画的图，重新认真看了起来。
真是固执，当爹的固执，做儿子的也是固执。
张大人何尝不知井田制的弊处，只不过八旗子弟到底得皇家眷顾，他就算清楚，也不好轻易开口。
出了紫禁城的门，小石头感觉越来越颠簸，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小固执，让他暂时停下钻研的心思，帮着自己铺上几层棉被。
再这么颠下去，他吃的午膳都得吐出来。
棉被这东西面对道路的不平，真是聊胜于无，坐上去照样颠的他头昏脑胀，身边的小固执仿佛着了迷似的一点都不受影响。
小石头无奈的摇摇头，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张大人给他出的难题，反而折磨了自己的儿子。
闭着眼睛想想，也不知道皇帝爹是怎么经受住的，时刻得端着架子，就这么一路颠簸到了汤泉行宫，小石头此时可比路上坐马车时有精神。
听说小汤山的温泉很是不错，现在天儿好，气候也好，万物复苏，若是能泡个温泉，想想就舒服。
一刻也等不了，急巴巴的找上皇帝爹，泡个温泉还得请示，整天都是什么命呀。
发现竟然还有人比自己更快找上皇帝爹，好奇的想找人问上两句，怎么处处透露着怪怪的感觉，苏培盛、小夏子一个都没带？
”六阿哥，您要不等等，皇上正在和张大人他们探讨事情。”
小石头发现守门的人穿着官员的服饰，不咸不淡好奇的问道，“叫什么？”
“臣，于振。”
竟然是在南书房行走的人，‘非崇班贵檩、上所亲信者不得入’的南书房，皇帝爹的心思啊，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好熟悉的名字，他肯定在哪听过，忽然心中多了几分了然，“状元郎？”
“是。”
小石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拱手悠哉悠哉的开口，“那就恭祝状元郎，连连高升。”
于振顿了一下，同样拱手回礼，“多谢六阿哥，谢过六阿哥。”
小石头了解过这位元年位居榜首的状元，他是有个有真才学的，只是性子素来不阿谀逢迎，为人刚直公正，做官不到半年，已经得罪了同僚，若是得来皇帝爹的眷顾还好，若是可有可无，怕是很快就会湮灭在官场之中。
不着急，等等看。
小石头看这架势他也闯不进去，确实得等上一等，让人给他寻个垫子，靠着廊下的柱子，坐在台阶上，等着皇帝爹的传唤。
若是有个话本子就好了，若是有人能给他念上两句就好了，若是能躺着听……
再次睁开眼，还是皇帝爹叫他，小石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干嘛呢？困的睡在门前？官员们都以为朕喜欢苛待孩子呢？”
小石头抖抖酸软的腿，缓了片刻才跟皇帝爹进了屋。
“阿玛可算忙完了，儿子是想去泡温泉的，那个守在门外的人，是个实心眼子，他也不敢通传，他不通传儿子也就不走，没想到等着等着人就睡着了。”
胤禛没好气的端来一盘点心，放在小石头的手边，问道，“肚子饿吗？”
实在是有些没面子，和大臣商议一些沿路看到的问题，等商议结束后，打开门便看到门外有个睡着的孩子。
有些不认识的大臣当即便偷偷议论起来，他坐下后连杯热茶都还没有喝到口中，便被人告知六阿哥等在门外等的已经睡着。
他做皇帝的还得给大臣解释，睡着的那个孩子是六阿哥，真是有些怪怪的。
小石头看着桌上的点心，一看就是从宫里带来的，敷衍的回应，“有点饿。”
“若是用过膳，就不要在去泡温泉，若是泡温泉就得忍着饥饿，自己选吧。”
什么态度？泡个温泉还那么多要求，人要是习惯待在条条框框之内，岂不是要被束缚死？
“那用过膳后，等等再去泡温泉。”
胤禛像是猜到小石头会如此回答，故作为难的继续说道，“小孩子觉多，耽误明日的行程。”
“儿子先不吃了，一定要泡温泉，都到眼前了，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说完就跑，反正就当皇帝爹同意了有，留下跟他磨嘴皮子的时间，他早就泡上温泉了。
胤禛对此见怪不怪，声音大上几分，交代道，“让奴才看着，别再睡着了。”
“儿子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小石头摆了摆手，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