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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意外之喜
回程的马车上，顾舒云欣喜地拨弄着发簪上的流苏。
“小棠儿，还是你厉害，没想到谢衔月那样古怪脾气的人都能对你客客气气的，临走时还特意送了我一根簪子聊表歉意。”
苏棠唇角噙笑，从顾舒云手中拿过发簪，仔细地别在她的发间，“谢娘子做的簪子是精美，只是戴在舒云表姐这样的绝色佳人发间才更显神韵。”
“嘴贫！虽然我收了谢娘子的簪子，但你未同我细说开铺子的事情，我可不会就此原谅你,除非”顾舒云轻嗔一声，佯装生怒。
“好姐姐，我真不是有心瞒着你，看在簪子的份上你消消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苏棠连忙搂着顾舒云的胳膊，将头枕在她的颈窝撒娇。
顾舒云的脸上立刻浮现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这可是你说的，那你的开铺子也算上我一份。”
“如何？！”苏棠登时一惊，“那江南的铺子呢？只怕大舅舅也不会让你去上京吧？况且未请到谢娘子，铺子里便还未寻到合适的匠人，何时才能开业我心里也没底。”想到这苏棠又开始愁眉苦脸。
“区区小事不足忧心。”顾舒云理了理衣裳，神情倨傲地昂起头，“江南这些铺子从前便是我爹娘管着，前些年他们俩将铺子丢给我，两人整日逍遥快活，如今我再将铺子还给他们二人又有何难，我爹那我去解决便是，还有这天大地大的，还愁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匠人？”
听到顾舒云这么说，苏棠心里逐渐平缓下来，自己头一次开铺子，有舒云表姐这么一个有经验的人帮衬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苏棠盘算着，点了点头，“只是我头一次开铺子不知结果如何，还请舒云表姐先莫声张。”
“那是自然。”
得到顾舒云的回答，苏棠整个人松懈下来，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方才谢衔月说起萧烨到她那里定簪子时的场景。
原先萧烨去定簪子的时候，吃了几回谢衔月的闭门羹。
直到一日暴雨，谢衔月夫君的坟被暴雨冲坍，她一个人跪在大雨里，无助而又崩溃地聚着泥堆，只是无论她如何聚，最终那些泥还是被雨水冲散了。
是萧烨派人护住她夫君的坟，又在暴雨结束后命人修缮。
提到萧烨，谢衔月直言他是个有悲悯之心的好人。
苏棠心里不免有些触动，从前她一直以为萧烨身份矜贵，冷傲不可接近，竟不知他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上京，王府的书房里正燃着上好的银丝炭。
萧烨忽然打了个喷嚏，护渊闻声连忙将衣架上的墨色狐裘取下来披到萧烨身上，“王爷，时值深秋您要注意御寒啊。”
“无妨，江南那儿如何了？”萧烨放下手里的笔，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啊？”护渊愣了愣，旋即意识到萧烨问的是苏棠，“您放心，最近您公务繁忙还要盯着蒋家的动向，苏小姐那儿我时时刻刻替您留意着呢。”
“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这两日苏小姐便要回上京了，前些日子护送她去江南的那队人马也一直在暗处后者呢，等苏小姐回程的日子便会一路护送她平安抵京的。”护渊深知自家王爷的心思，事无巨细地禀报了过去。
“嗯，如此便好。”萧烨垂首，继续提笔看着手中的公文。
护渊退到一侧，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苏小姐何时才能到上京，只要她不在一日，自己便要跟那探子一般，日日盯着她的行程，还要应付王爷每日的询问。
江南顾府。
离别的那一日，深秋的江南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像是给整座城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薄纱。
但顾家里里外外还是忙个不停，苏棠的外祖母生怕两人在路上吃不到好的吃食，让府里的人准备了不少吃食，连同家中特意为苏棠母亲留的丝绸，丫鬟和小厮一趟趟地往马车里搬。
临行前，外祖父和外祖母拉着苏棠叮嘱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苏棠和顾舒云离开。
马车平稳地驶出顾府，刚驶出约莫二里路，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苏小姐！顾小姐！”
“舒云表姐，你可听见外头的声音？”苏棠一惊，连忙转头看向顾舒云。
“好像是是在唤我们二人？这声音听着似乎十分耳熟。”顾舒云微蹙着眉。
“谢娘子！”不出片刻，两人视线交汇，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苏棠连忙掀开窗幔，朝外头瞧。
果真见到谢衔月挎着一个包袱追着她们的马车跑。
苏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连忙让马夫停车，又朝着后头问，“谢娘子，你怎么来了？”
谢衔月疾步走到马车前，大口喘着气，“我我跟你们走。”
“那真是太好了！”苏棠的眸子骤然亮起来，“萍儿，你快去将谢娘子扶上来！”
谢衔月被萍儿扶着上了马车，连用了两杯茶水才稍稍缓过气来。
面对苏棠和顾舒云疑惑的神情，她莞尔一笑，“那一日苏小姐劝我不要在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我便思虑了一整晚，我的夫君向来是个盼望我过得好的人，若是我真的过好了，才不算辜负他，所以我想跟苏小姐去上京，将他传给我的手艺带到上京。”
苏棠和顾舒云忙不迭地点头。
“只不过我不会在京城久留，我想将这门手艺教给苏小姐，待我存下些养老钱便再回江南守着我夫君养老了，不知苏小姐可愿意学？”
做首饰的活虽算不得重，但苏棠是高门贵女，其中的苦她能否承受得住，谢衔月心中还真没底，此番便试探着问了出来。
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苏棠丝毫没想到谢衔月竟然会愿意将这门手艺毫无保留地教给她。
她端着茶盏的动作陡然凝固，茶汤的香气在口中散开，内心已然翻涌，“愿意的！我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