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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鹤楼前02【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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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是公子彻所为,可惜我们现在还没办法对公子彻进行追查。”贾逸道,“不过我注意到,公子彻应该是在对付太子,从这条线上倒是可以做点文章。”

“你要去结交太子?合适不合适?”

“结交太子自然不合适,我得去拜见至尊,探探他的口风。顺便把跟太子相交的状况向至尊禀报一番,免得他生疑。”贾逸道,“至于吴祺这些人,宁陌查起来比我们更得力。”

“成,案子你继续查着,有用得着我和秦风的尽管安排。”

“黄鹤楼那边建得怎么样了?”

“主体刚起来一层。孙公主派来个叫孙敖的,总是来找事儿,弄得人头大。钱也没少使,可这人就是喂不熟的狗,没办法。”萧闲伸了个懒腰,“我得去后厨让他们给我弄点吃的,从黄鹄山一路跑到这里,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萧闲推门离开,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贾逸在长案后坐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阵困乏感袭遍全身。既然连萧闲都没说动,秦风就更不用说了。在东吴虽然已经五年,却没有几个能说话的人,更遑论什么朋友。孙梦是一个,萧闲是一个,秦风是一个,如果一朝自己身败名裂,他们会不会跟着遭受灭顶之灾?想到孙梦,贾逸幽幽地叹了口气。窗外夜风拂过,发出“嚓嚓”轻响,似乎在跟着他一起叹息。

暨艳策马立在兵曹官署门前,傲然看着鱼贯而出的官吏。他今天特意借来了匹通体雪白的云鬃马,换了身崭新的官服,配了把精致华美的龙泉长剑,整个人看上去英姿挺拔,很是威严。

议案已于三日前商榷完毕,虽然江东系和淮泗系都激烈反对,甚至陆逊、朱据等将领都写信表示异议,但整顿吏治的新政还是在孙权的暗示下推广开来。最终的议案,大部分曹署官员均要裁撤一半以上,对于有徇私枉法、收受贿赂等劣迹举报的,全备案在册,待事后清查。有些官员上午还在办公,下午就收到了裁撤文书,命令第二天搬出官署。还有些曹署阳奉阴违,迟迟未能拿出裁撤名单。兵曹那边,尚书一直避而不见,从事干脆带人将选曹差役打了出去。

暨艳收到消息后,点起五百郡兵,浩浩荡荡来到了兵曹官署。他命郡兵抓捕兵曹从事,投入大牢,然后拿出兵曹官员名册,大笔一挥圈掉了一半官员,直接裁撤。武昌城内对吏治新政抵抗最为激烈的兵曹,反而成了裁撤最快的曹署。

有几个江东元老和淮泗重臣分别求见孙权,要求责罚暨艳,却都被不疼不痒地推了回去。吴王府称孙权偶感头风,正在卧床养病,不宜商谈国事。消息传播得很快,到了今天,武昌城内涉及裁撤的曹署,都已经公布了名单。

这一仗,旗开得胜。暨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顺利,意气风发地带着五百郡兵在城中各个曹署前巡视。那些以前面对他爱理不理、趾高气扬的官员,大多见到他都是低头匆匆而过,罕有敢正眼看他的。

城中巡视一圈后,暨艳返回选曹官署,看到徐彪正在门口等着。他跳下马,大笑道:“痛快,痛快!你不肯和我一起走这一圈,没看到那些丧家之犬的表情,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徐彪上前一步,抓住了暨艳的手腕,拉到人少的地方低声问道:“怎么我看还拟了第二部议案?还要继续裁撤官员吗?这是怎么回事?”

暨艳笑道:“那是至尊的意思,第一步先削冗官,第二步再减庸官,各个曹署里保留下十之二三即可,然后再开榜选士。”

“至尊的意思?在你们商榷议案的时候,他明说了吗?”

“那倒没有,但我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暨艳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不宽的选曹大门,“我准备拉口棺材放在咱们门口,以表决心。此番推行新政,若不能为至尊解忧,就死在这里好了!”

“子休!”徐彪高声喊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太子派人来了,正在后厅等你。”

“来为咱们庆贺的吗?这些俗事就免了吧。”暨艳笑道。

徐彪的表情复杂,道:“是诸葛恪,看样子不像什么好事。”

暨艳愣了一下,跟着徐彪一起穿堂过院,来到了后厅。诸葛恪正跷着腿,瘫坐在首席上:“哟,暨尚书,威风完了吗?”

暨艳负手道:“诸葛公子,太子殿下派你来,是有什么事?”

诸葛恪坐起来,道:“你暨尚书把整个武昌城折腾得鸡飞狗跳,江东系和淮泗系都奈何不了你,真是有本事。太子让我过来问问你,当初不是说过要稳妥行事,循序渐进,怎么会成了这般模样?”

“这是至尊的意思。”暨艳提高了声音,“你回去跟太子说,至尊非常支持整顿吏治,让太子不要有所顾虑。裁撤掉冗官庸官,是为了孙家天下好,他日太子登基,就会明白暨艳的苦心了。”

诸葛恪似笑非笑地看着暨艳:“那就有劳暨尚书为国尽忠了,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你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请回吧,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办。”暨艳道。

诸葛恪“哈哈”一笑,径直走了出去。

徐彪低声道:“他可是太子派来的人,这样总归不大好吧?”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吊儿郎当的人,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事,派他来传话?”暨艳道,“不管了,我们继续做事,就让太子和他那个什么‘四友’去杞人忧天吧。”

徐彪默然,或许是新政推行顺利的缘故,这段日子暨艳极为兴奋,说话做事更加张扬。徐彪在私下已经听到不少人议论,说暨艳是得志猖狂,十足小人嘴脸。这番赶走了诸葛恪,不知道太子那里会怎么想?如果当初不是太子在后面支持,这个议案早就胎死腹中,现在事成了就把太子晾在一边,会不会被人骂忘恩负义?

门口传来通传之声,是辅义中郎将张温来访。徐彪身形一动,想要出门相迎,却见暨艳依旧坐在那里翻阅木简,嘴里还嘟囔道:“我这都忙疯了,又来一个凑热闹的。”

主官不动,属官相迎,更是有失礼数。徐彪只得束手待立,看着张温走了进来。张温脸色如常,穿着一身织锦襜褕,手里还拿了卷木简。暨艳没有起身,只是拱了拱手:“下官公务繁忙,有失远迎,还望中郎将见谅。”

“无妨,这几天选曹全力裁撤官员,虽然出现了不少阻碍,都给你拼力解决了,也算是难为你了。”

暨艳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我出身寒门,除了一腔热血,别无长处。这整顿吏治,只能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压倒推进,难免会出现不妥之处,倒让中郎将见笑了。”

张温依旧站着:“早先朱太傅未过世之前,我们曾经揣度过推行新政的状况,倒是没想到会进展得这么快。这是暨尚书和一众选曹同人携手合作、奋力推进的结果,想必如此一来,至尊也会对暨尚书青眼有加了。”

暨艳终于站起了身,笑道:“中郎将有所不知,整个选曹做事的就我跟徐彪,其他的人都是些酒囊饭袋,等大势定下之后,选曹中也要裁撤掉一大批人!”

旁边的徐彪隐隐觉得不对,在推行议案之前,他和暨艳见过张温几次。虽然那几次张温对他们也是以礼相待,但不同的是,这次他却透着疏远和冷漠,不过暨艳似乎并没有品味出来。暨艳将张温引向上座,张温只是摆了摆手。

徐彪在一旁插话道:“这一切还是靠中郎将和太子在后面支持,顶住了江东系和淮泗系的攻讦诽谤,免去了选曹许多麻烦。”

张温笑了笑,将手中的木简摊开:“我们之前曾经商讨过,裁撤官员之时,每个曹署都要保留一些能做事、敢做事的人,并且拟了这个名册。但今天我的手下抄来了各个曹署张榜公布的名单,发现一大半都在裁撤之列。暨尚书,这是不是搞错了?”

暨艳接过木简,粗粗扫了一眼:“裁撤名单都是各曹署自己草拟,上报我们选曹审核的。起先我们对名单进行了筛选,留下了名册上的人,可那些曹署提出各种疑问,说我们变更名单没有明确标准,是在以权谋私。我觉得这样下去,难免互相推诿,影响进度,索性后来都按各曹署草拟的名单批准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能做事、敢做事的人大多没有倚仗,很难留下来?就算裁撤速度快了,如果曹署里只留下了不能任事之人,岂不是违背了我们的本意?”张温道。

暨艳故作高深地笑道:“中郎将有所不知,现在留下的人也未必能留到最后。不久之后,还会有一次考核,将不能任事之人,再次裁撤出去。然后再开榜纳贤,以前被裁撤的官员仍可申报,经过选曹考评之后即可任职。”

张温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暨尚书,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中郎将,这是至尊的意思。”暨艳把“至尊”两个字咬得很重。

张温怔了一下,盯着暨艳道:“你说什么?至尊要你这么做的?”

“不错。这一轮裁撤,真实目的是以雷霆手段敲打江东系和淮泗系,让他们知道在东吴,谁才是主人。借此机会找出那些心怀不满、聚众闹事、散布流言的人登记备案,再将闹腾过火的那些,罗织罪名打入大牢。等他们都明白了,再稳步推行新政。反正现在已与蜀汉交好,曹魏也无意南下,正是消除内患、凝聚实力的最好时机。”暨艳一口气说完,又忍不住道,“这些至尊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我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中郎将,我们身为臣子的,理当为至尊分忧。他不便明示的事情,我们去做就好了,不能太在意自身的羽毛。”

张温的脸色变了几变,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有些时候,人太聪明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中郎将,只要朝廷能经由此次新政,一扫朋党勾结、人浮于事的颓势,我这个人就算千夫所指、不得善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后史书提起我来,恐怕得与商鞅、吴起并列,记上浓重一笔。”

张温沉默半晌,终于退后两步,朝暨艳作了个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选曹。

徐彪疑虑道:“子休,我平时可没看出来,你对至尊这么忠心。”

暨艳笑着看着他:“对张温当然得这么说,不然的话,怎么把他挡回去?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天下恐怕只有你知道。”

徐彪吸了口气:“为了百姓?”

“正是。如今的天下,是豪族世家的天下。江东系和淮泗系不但占据了大片良田,还垄断了诸多产业。他们的子弟不论品德如何,能力如何,都可以相互举荐,入朝为官。官场之上,权贵世袭,盘根错节,乌烟瘴气。各个曹署的诸多官员,布政办事不是看是否对朝廷有利,对百姓有利,而是看对自己的家族是利是弊。他们视黎民百姓为奴仆,视朝堂公器为私具,横征暴敛,奢侈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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