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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井底密室02【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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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甘宁笑道,“为什么选在公安城?”

白衣剑客脚下一震,长剑平举,犹如飞燕一般冲向甘宁。他的速度并不快,全身上下看起来几乎全是破绽,但正因为速度不快,全身上下又几乎全无破绽。甘宁左戟向长剑格去,右戟直刺白衣剑客的胸口。只听“叮”的一声,白衣剑客突然发力,格开甘宁的左戟,抢先刺向他的右胸!甘宁猛然侧身,右戟磕向剑身,堪堪避过这一剑。

好犀利的剑法!

甘宁将双戟交叉胸前,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杀手,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刚才剑戟相格之时,他觉察到那柄长剑疾速抖动数次,轻易将左戟格开了。他听说过这种运剑方式,要经过长久苦练,再加上过人的天赋才可以做到。放眼天下,掌握此种剑术的人,应该不超过十个。所谓的高手,面对强敌,胜负通常在一念之间。生死输赢,高下立判,这是久经搏杀之人的直觉。这次的对手恐怕不好对付了。

甘宁皱眉道:“这七八年间,在东吴境内发生了数十起刺杀兵士军将的案子。由于他们身份不高,吴侯一直未曾重视,也未曾倾力去查。我却听解烦营的人念叨过,那些被杀的兵士军将,其中不乏好手,但无一例外,所有人皆是一剑毙命,兵刃都未曾拔出。这些是否都是你做的?”

白衣剑客没有回答,而是望了望天色。夜色初上,薄雾已经缓缓凝聚起来。旁边一棵枯死的大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几只乌鸦,瞪着漆黑的眼珠俯视着两个人。

甘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一直有些好奇,这些兵士军将分属各地,出身不同,若是寻仇,岂会这么巧都是同一个仇家?而他们身份又不高,就算是有人聘请了你去杀他们,你这样的高手,又怎么会承接这些不值一提的委托?”

白衣剑客挽了个剑花,长剑背在身后,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冲甘宁而来!甘宁吸了口气,绷紧双臂挥动双戟,向着剑光闪处格挡而去。只听得清脆的刃锋相击之声一连串爆出,耀眼的火花在夜色中此起彼伏,须臾之后两个人再度分开。白衣剑客依旧是好整以暇的样子,甘宁的胸膛却微微起伏起来。

“慢剑之后是快剑,你这人可真不简单。”甘宁道,“让我猜猜,你是江东系找来的?我们俩打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队巡街的士兵路过,莫非他们在这公安城里也有内助?”

白衣剑客以手弹剑,剑声清脆,在夜色中十分悦耳。旁边大树的枯枝上,又落下了几十只乌鸦,偶尔响起一两声低沉干涩的叫声,衬得夜色愈加阴冷湿重。

甘宁叹了口气:“想不到,竟碰上了个哑巴刺客,倒是无趣得很。”

白衣剑客提着长剑,左腿往前踏出,右腿微微弯曲,平静地看着甘宁。甘宁弓下了腰,双戟一前一后横于胸前,慢剑和快剑都已领教过了,第三次出手会是什么招式?他隐隐觉得,这名白衣刺客在第一次交手时,就有能力将他置于死地,但放弃了前两次的机会,为什么?

长剑刺出,直向面门而来,甘宁左戟挥上格挡,右戟向下削去。果然,长剑又疾速抖动弹开了左戟,从上而下刺向甘宁的右腕。甘宁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右腕竟然迎着剑尖猛地往上一提。只见血雾砰然炸开,剑身刺穿了他的右腕,剑势不减,仍向地下刺去。

甘宁暴喝一声,右腕顺着剑身向上飞速抬去,直撞到剑锷才停了下来。他的右腕往怀里一弯,用尽全身力气将白衣剑客拉向自己,左戟如迅雷般平刺而出。有时候,贴身肉搏,笑到最后的往往不是身手最好的那个,而是出手最狠的那个。眼看戟尖已经要触到白衣剑客的面罩,甘宁突然觉得左胸一窒,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砸得连连倒退。

他有些困惑地低头,看了眼插在胸中的那件兵器,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尽管双腿已经没了知觉,甘宁还是退到大树前,靠着树干不让自己倒下。他咳出几口鲜血,大笑道:“想不到……”

声音戛然而止,白衣剑客将长剑从他的咽喉中缓缓抽出,掏出一片白绸仔细拭去剑身的血迹,丢在尸体旁边,转身离去。大树之上,已经落满了数不清的乌鸦,嘶哑粗粝的“嘎嘎”之声此起彼伏,笼罩了整个阴暗的夜空。

赵累带着傅士仁赶到的时候,甘宁的尸体已经凉了。手下的白毦卫四散开来,寻找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而赵累则脸色铁青地站在尸体跟前,久久未发一言。傅士仁找到他的时候,写给关羽的信刚刚送出去,想不到这么快就出了变故。

他围着那棵枯死的大树转了一圈,又顺着长街来回走动了一番。这条街的两侧没有商铺,大多都是本地士族的宅邸,自从他们跟着汉中王迁往成都之后,这片宅邸就一直空置着。长街之中,只留下了四名亲卫的尸体,再无旁人经过的痕迹。

赵累厉声问道:“从刺客向你们出手,到我们赶到这里,足有大半个时辰。这大半个时辰中,别说行人,就连巡街的兵士都没有路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士仁擦去额头上的汗珠,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你身为太守,居然连巡街排值都不清楚?”赵累怒道。

傅士仁唯唯诺诺道:“这些事都是我府内主簿傅熙安排的,我很少过问。”

赵累正要开口训斥,却见长街尽头跑来一队郡兵,为首的正是傅士仁的义子傅尘。那傅尘穿了身深衣,却还背了一杆长枪,径直跑到傅士仁面前道:“父亲恕罪,我来晚了。”

傅士仁立刻站到了傅尘后面,缩着身子道:“赵……赵长史,这事儿不怨我,傅熙说你们白毦卫训斥了我手下郡兵好几次,什么注意烟火,查验行人,不能重复巡街路段,反正隔三岔五就要找事儿。我对这些事儿又不懂……”

赵累压着怒气道:“城中安防,不是应该由傅尘负责吗?怎么会交给主簿去做?”

傅尘见赵累转向自己,急忙解释道:“按辈分,我要叫傅熙一声姑父。他嫌我安排得不够周密,就自己重新调配了。我虽然觉得不妥,但到底他是长辈。”

“荒唐!”赵累高声喝道,“你身为都尉,岂能因为辈分亲疏就擅离职守!把傅熙给我找来!”

傅尘弯腰应了个诺,挥了下手,几名郡兵一起向后跑去。赵累沉默了一会儿,平息了一下情绪。按照官职品秩来说,傅士仁比他高,傅尘跟他同级,他不该如此呵斥两个人。但他们办事如此散漫,以至于被刺客钻了空子,杀了前来立盟的甘宁,真是弥天大错!

眼下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拿下傅士仁和傅尘治罪,也算是给东吴一个交代。但赵累做不到,眼下不说公安城,就算是整个荆州境内,愿意在汉中王手下做事的荆州士族也已经不多了。处置了这两个人,不但那些原本态度暧昧的荆州士族会兔死狐悲,那些蠢蠢欲动的也一定会借机生事。关羽将军正在前方与曹魏鏖战,倘若荆州不稳、民心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按捺下了怒气,快步走到甘宁的尸体旁:“甘宁将军身上有两处致命伤,咽喉一处,胸口一处。傅都尉,你掌管城中安防,如何看待?”

傅尘上前仔细端详了一阵:“从伤口形状来看,咽喉好像是剑伤,胸口插着短戟,那就是戟伤了。不过,好像不太对……”

赵累沉声道:“高手对决,有两处致命伤很平常,但有两处不同兵刃的致命伤就有些蹊跷了,况且其中一处还是甘宁自己的兵刃。”

傅士仁这时才插话道:“赵长史,你看这边没我什么事了,我能不能……先回去?”

赵累没有理他。

傅士仁期期艾艾道:“我……我这不是来回跑的时候,闪……闪着腰了吗?我再不回去休息一下,估计明天就起不来了。”

赵累不耐烦地摆摆手,傅士仁松了口气,转身在郡兵的簇拥下快步离去。

傅尘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刺客与甘宁交手时,夺过他的短戟,然后刺进了他的胸膛?我看那四个亲卫的伤口都是刀伤,白衣剑客杀他们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拔剑,用的也是他们的环首刀。”

“亲卫的身手跟甘宁怎么比?白衣剑客面对甘宁还能徒手,那身手要高到什么程度?而且甘宁咽喉的致命伤就是剑伤,如果白衣剑客用甘宁自己的短戟重创了他,又何必再拔剑相刺呢?”

赵累蹲下身,将甘宁胸口的短戟拔了出来。

傅尘忍不住道:“赵长史,仵作还没到呢。”

伤口不太对,如果真是戟伤,伤口应该更扁平一些,而现在伤口的尺寸有些大。赵累意识到了,胸口的伤口并不是戟伤,而是另一种兵器。刺客将甘宁的短戟插在伤口上,是为了掩饰那种兵器造成的伤痕。咽喉上的剑伤也是同样的目的。赵累仔细观察,发现伤口被短戟来回搅动过,已经破坏了原本的形状,所以尺寸才会显得有些大。为什么凶手要进行掩饰,难道是因为兵器太过独特,容易暴露刺客的身份?

一名郡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附在傅尘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赵累皱眉道:“怎么了?这公安城内还有什么事,是我这个军议司长史不能知道的?”

傅尘有些尴尬地笑笑:“我的姑父……不,傅熙跑了。”

“跑了?”

“今天中午他带了两辆马车,说要去武陵找张机看看他夫人的伤寒症。东门的兄弟就没有盘问,直接让他们出城了。”

“混账!我不是早有军令,任何人出城都要报备军议司吗?”

“张机是天下神医,常年居住在魏地,到咱们荆州行医一次不容易。东门的兄弟觉得这事儿不好耽搁,再说傅熙又是上司,所以就没有禀告。”

赵累气极反笑,喝令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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