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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空房不等人
她没再回答。
晚上回到家，她吃了饭后把画册拿出来，坐在画桌前摊开那页还空着的第九页。
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画什么实景。
她只画了一张椅子，椅子背后有一扇窗，窗外是一盏街灯。
灯不亮，但轮廓清晰。
她画完之后，没有马上写字，只是盯着那张椅子看了很久。
那是她以前画砚之时常用的椅子造型。
那盏街灯，是她在画陆聿白那幅《归途》时照进来的光。
她把两者拼在了一起，既没有谁坐着，也没有谁靠近，只是存在在一个相互不干扰的构图里。
她想了想，在画角写下：
【你们都不在，但我没忘记你们来过！】
写完后，她翻回前一页，再次确认画册还剩一页。
林西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看见她坐在画前发呆，走过去问。
“第十页呢？”
“明天！”
“那你画完就去见他？”
“我没说见！”
“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只是答应了写完就考虑再见一次！”徐盛听站起身。
“考虑，不等于答应！”
林西没追问，只轻轻笑了一下。
“你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
“我现在知道该把话说得模糊一点！”
“这样别人就不敢靠太近了？”
“也不敢走太远！”她看着林西，声音温和。
“这样我也不会太累！”
林西点点头，没再说话。
那晚她睡得很早，也睡得很安稳。
这一年她的画册画了不少，但这一册，是她第一次没有哭着画完的。
她梦见自己站在画室中央，周围的画一张张飞起来，然后一点点熄灯。
只剩下她手里握着一支笔，望着窗外落下的一场不大的雪。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梦里她只做了一件事—把窗关上，把自己放下来。
不是放下谁，是放下那个总把自己放在别人前面的她自己。
这一夜她睡得很深。
就像终于不怕醒来会面对谁不在一样。
就像，终于知道自己也值得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不期待，也没关系。
第二天是个晴天，港城少有地出了太阳。
阳光从东边爬上窗台，把屋子照得干干净净，连画室里的尘埃都变得温柔。
徐盛听坐在画桌前，面前那本《余光》画册翻开到最后一页，纸张雪白，在阳光底下反着淡淡的光。
林西起得比她早一点，正在厨房煮粥，电饭锅的蒸汽盖掀起一角，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米香。
“你今天是不是要画最后一页？”林西站在门口看着她，声音轻轻的。
“嗯！”徐盛听答得简单，没有抬头。
林西没多说什么，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桌上那张纸安安静静地躺着，徐盛听握着铅笔在手里打转，没急着落笔。
她心里知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可真到了要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画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用某个具象的画面作为收尾，也不是没考虑过把陆聿白或者丁砚之的身影留在最后，可最终，她都否定了。
不是她不舍得，是她不想让这本画册，最后还是绕回别人身上。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画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