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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一次嫉妒
“那我呢？”
陆聿白低声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她，眼里那抹妒意终于显露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
从认识徐盛听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嫉妒别人。
第一次，嫉妒一个眼神不再犀利、步伐缓慢、甚至可能永远不会痊愈的男人。
但她坐在他对面，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那一刻，陆聿白知道，他不是怕丁砚之替代他。
他怕她的世界，从此再也不需要他。
他怕她真的已经学会了，如何没有他，也能好好生活。
徐盛听站在画室中间，轻轻地将桌上的茶杯往中央推了推。
她低头给两人续了水，茶香从紫砂壶口溢出，氤氲在昏黄灯光下，有种过分温和的气氛。
她不喜欢争执，也不擅长处理紧张局面，但她知道此刻，空气里已经结了冰。
陆聿白坐下时手指蜷了蜷，像是压抑着什么没说出口的东西。
他看了丁砚之一眼，那眼神不带恶意，却藏着复杂得近乎讽刺的冷静。
丁砚之却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温和，像是在用全身的柔软化解对方的攻击。
哪怕他知道，陆聿白来这里，绝不是为了喝茶。
“听说你新开画室，我也一直想来看看！”
陆聿白开口，声音低哑而克制。
徐盛听没抬头，只是点头：“嗯，现在看见了！”
这句话没多余情绪，却不由分说地拉出了一条边界线。
陆聿白不再说话，视线落在窗边那幅未完成的拼贴画上。
画面里是一条翻涌的海，一只断翅的鸟在海浪之间挣扎，却始终飞不起来。
“你现在都在画这个题材？”
他问。
“最近是！”
她的语气平平：“每一幅都试图处理一种‘靠近’与‘逃离’之间的动态关系！”
陆聿白轻笑了一声，指节敲了敲茶杯：“听起来像你现在的状态！”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像一把刀刃藏进棉里，既是揶揄，也带着怨。
丁砚之的手停了一下。
徐盛听却仿佛没听懂，淡淡地笑了下：“我状态一直都这样，你不是早知道吗？”
陆聿白盯着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不会撒谎的人！”
她声音淡到几乎听不见：“以前的很多事情，后来都不一样了！”
那句话轻轻落下，却像在两人之间立起一道看不见的墙。
丁砚之没有插话，他看得出他们之间那种未了的情绪—深不见底，却又不能说破。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可他也明白，他不能走。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执念，还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保护欲。
他知道陆聿白的强势，也知道徐盛听最怕的，就是那种毫无预警的情绪入侵。
“对了，盛听！”
丁砚之忽然开口，语气如常：“我这次回来，还想办一个小型的展览，主题是‘视觉之外的风景’，我想邀你来做共同策展人！”
“我？”
她挑眉：“我只是个还没熬出头的独立画师，和你搭配不太合适吧？”
“你是唯一一个能在不看清画稿的时候，帮我定颜色的人。”
他轻轻一笑：“所以当然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