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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终于足够自由
徐盛听准备在那里过新年。
画室暂时关闭，她把所有画作寄存在画廊，留下了一封写给未来自己的信。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当你再次拿起画笔，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忘记，而是因为你终于足够自由」
窗外雪越下越大。
她抱着画筒走进夜色，街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看不清尽头。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正的“离开”。
时间飞逝。
港城的空气还是那样湿，带着咸味与灰尘，还有摩托车疾驰时留下的尾气味。
徐盛听刚回来的时候，几乎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东西。
街口的书店换成了奶茶店，巷尾的小餐馆早已关门歇业，连她曾租过的那间老公寓，也贴上了拆迁通知的封条。
她没有选择回那个地方。
而是在港城靠近海湾的一条旧工业区找了间闲置仓库，简单收拾后，把它改成自己的画室。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拥有一个完整属于自己的空间。
画室没有名字。
门口一块斑驳木板上只钉着三个小字：“徐盛听”。
她不想再取一个讲浪漫的名词了。
人间已经够不真实了，她不想再妥协于诗意。
室内依旧是她喜欢的灰蓝色主调，天花板上挂着一排手工轨道灯，光线顺着画架倾斜而下，落在她手中调色盘上时，像是某种即将苏醒的温柔。
开业没有仪式，她在社交账号低调发了一张图，是一只画笔斜倚在颜料罐边上。
配文也只是一行小字：
「画室开了，欢迎找我喝茶！」
她没预料到，会有人真的来。
那天正午，她正在画布上铺第二层底色，门被敲响。
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是她记忆里那些年冬天走廊尽头传来的轻声呼唤。
她以为是陆聿白。
哪怕心底没有预设，她还是在开门的一瞬屏住了呼吸。
可门外站着的人，不是他。
是丁砚之。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米色大衣，围着她大学时候亲手织的那条藏青围巾，眼角风霜难掩，眉下却仍带着那种温和的笑。
“盛听！”他先开口，嗓音轻了些：“我回来了！”
她怔了两秒，然后笑：“怎么突然来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在附近买了你最爱喝的豆r，不知道你现在还喝不喝！”
“喝！”她接过袋子，带他进屋：“不过你来得正巧，今天刚调好第一块画布，要不要看看？”
他点头，走进画室的时候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她注意到他的眼神比之前更专注，视线移动没有迟缓，眼底没有过去那种极度用力才聚焦的痛感。
“你……手术做了？”
“嗯！”他坐下来，语气淡定：“在德国做的。
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期好很多，我现在看书画稿都没问题了！”
她听了由衷高兴，眼睛弯起来：“太好了，真的！”
“你终于……不用再害怕光变暗了！”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那笑藏着太多过去没说出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