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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她站在淋浴下，水流冲刷着她的皮肤，却洗不掉心底的混乱。
回到卧室，白惜已经擦干泪水，坐在床边，低头整理床单。林小梦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睡吧，明天我有事，别吵我。”
林小梦躺下，闭上眼，假装睡去。
白惜躺在黑暗中，她的话——“我累了”——在他脑海中回荡，他微微侧头，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看着她盖着被子的模糊轮廓，她的呼吸平稳，仿佛已经睡去。但他知道，林小梦在争吵后很少能这么快入睡。
他回想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从学校篮球场上的阳光午后，到西城公寓里的安静夜晚。他总是那个等待的人，注视她，害怕自己迈得太近会打破什么。他一直习惯了林小梦的主动，她的热情、她的掌控欲，让他觉得只要顺着她，就能让一切顺遂。他在乎她，怕自己的主动会显得轻佻，怕她会觉得他不够稳重。可结果呢？她一次次晚归，一次次和顾知出去，他的沉默和克制，反而让她越走越远。白惜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薇琪那天半开玩笑说的话：“白惜，你太闷了，女生都喜欢主动一点的男生。”
他想起高中时的自己，总是被动的接受别人的追求。那时的林小梦，总是用她的热情撩拨他，而他总是害羞地回应，脸红心跳被动的等待。他以为那是爱，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地守护，就能让这份感情天长地久。可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克制，反而让林小梦觉得他不够在乎？是不是他太闷了，让她觉得生活少了激情？
白惜深吸一口气，心底涌起一股冲动。他不想再被动，不想再等着她转身离开。他要试试，哪怕只是迈出一小步，哪怕会让自己尴尬得无地自容。
——
从那晚之后，林小梦没再晚归，也谢绝了顾知的喝酒邀约，但每晚还是会和顾知一起吃晚饭。顾知虽然有些失落，却依然殷勤得像个忠实的骑士——吃饭时会帮她夹她爱吃的菜，接她时总会提前买好两杯她喜欢的奶茶。
顾知送她到公寓楼下，他低头帮她整理围巾，动作自然得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梦梦，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会喜欢我吗？”他的丹凤眼闪着光，像在等待一个能点燃他的答案。
林小梦愣了一下，低头抿了口奶茶，掩饰住心底的波动。她想了想，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认真：“如果没遇到白惜，我应该会喜欢你吧。”她的话轻得像风，顾知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可林小梦的心底却在想——这话的前提是白惜从未出现。如果命运让她在高中那年同时遇到白惜和顾知，她或许还是会和当年那样，贪心、不知足，选择都尝试一番吧。她咬紧下唇，暗骂自己：林小梦，你真是个渣女。
林小梦推开公寓的门，夜风夹杂着西城的海盐味钻进客厅，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烟草气息。她瞥了一眼沙发，白惜不在，卧室的灯却透出一抹昏黄的光。她皱了皱眉，走进卧室。
白惜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手臂上的纱布，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看起来像是刚试图自己换药却弄得更糟了。床头柜上散落着酒精棉、碘伏和一团皱巴巴的纱布，像是他笨拙努力的证据。听见门响，他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小梦，你回来了。”
林小梦没说话，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不耐：“你这是在干嘛？说了让你别乱动伤口。”她从柜子里翻出新的纱布和药膏，动作熟练却有些粗鲁，像是想用忙碌掩盖心底的心疼。她低头拆开纱布，余光瞥见白惜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脸上，安静得像只等待主人指令的小狗。
她深吸一口气，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迹。伤口比昨晚看起来更严重，皮肉翻卷的地方渗着细小的血珠，触目惊心。她的动作不自觉放轻，手指触到他皮肤时，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她咬紧下唇，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这个傻子，他是不怕疼吗？
白惜低声开口：“小梦，你今天……和顾知一起吃饭了？”他的语气小心翼翼，似乎在确认自己还有没有资格问。
林小梦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冷了下来：“吃饭怎么了？朋友一起吃个饭不行？”她拔高声音，“白惜，你能不能别老疑神疑鬼的？我都回来了，还想让我怎么样？”
白惜没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林小梦看着他的侧脸，——他总是这样安静地承受她的脾气。
她快速包扎好伤口，起身想走，却被白惜轻轻拉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很轻，带着不舍。林小梦皱眉，刚想甩开，却听见他低声说：“小梦，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桃花眼里藏着太多情绪，还有一丝她不愿深究的深情，就在她犹豫的瞬间，白惜突然倾身向前，嘴唇轻轻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突如其来，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林小梦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推开他，反而下意识闭上了眼，感受着他唇瓣的温度。他的吻技依然生涩，试探着她是否会拒绝。
吻毕，他退开半步，脸颊泛起一抹浅红，眼闪躲闪，连耳尖都红得像要滴血。他低声嘀咕：“我……是不是太冒失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林小梦愣了几秒，随即噗嗤一笑，像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她歪着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哟，白惜，你怎么突然开窍了？以前不都是我主动的吗？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敢亲我了？”
白惜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睫毛轻颤，像在掩饰自己的窘迫。他小声道：“你要不喜欢……那我就不主动了。”
林小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意。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和轻微的僵硬。她笑着说：“傻瓜，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装什么？”她的手指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目光扫过他躲闪的眼神，觉得他很可爱。她忍不住又捏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行了，别害羞了，主动点挺好的，我喜欢。”
白惜愣住，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低声说：“真的？那……我以后可以多主动一点？”
林小梦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早点睡吧，伤口别再弄得更糟了。”她转身走向客厅，背对着他时，嘴角的笑意却悄悄扩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刻的他格外可爱，或许是因为他那笨拙的主动，或许是因为他眼中藏不住的真诚。她的心底泛起一丝久违的轻松，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短暂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