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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冷哼一声，“抬，大张旗鼓的抬过去。”
出了迎客居，八个小厮卖力的抬着肩撵，青棠还走在旁边守着，心疼道：“都稳当点，别扯到夫人伤口了。”
迎客居到宋老夫人的院子说远也不远，可这个点正是仆妇们赶着去各自的地方干活的时候，来来去去抬眼瞧的人不少，再一看去的是老夫人的院子就明了了。
宋老夫人又开始折腾县令夫人了。
县令大人这半年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不清楚也就罢了，他们日日待在宋府的还能不知道嘛。
抬肩撵的几人在青棠的担忧下速度越来越慢，硬生生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宋老夫人的院子。
贾大夫和阿喜已经到了，宋老夫人就让人站在院子里等，说是等人到齐了再进来。
贾大夫唯唯诺诺的应了，并没多说什么。
“慢点慢点，注意脚下台阶。”
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贾大夫和阿喜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阳光下姜眠的脸色苍白的透明，昨日那身血衣已经换掉了，为了更好养伤换的宽袍大袖却显得身子愈发单薄。
姜眠竟虚弱成这样子，宋老夫人还是狠心啊。
贾大夫暗自咂舌，果然宋府的女人都有点门道，徐娘昨夜怎么都不肯见他，怎么，躲得了和尚躲得了庙吗？
他非得让徐娘吐出点东西不可。
嬷嬷从窗外看见这么大架势就开始头疼，她究竟倒的什么霉跟了宋老夫人，原先跟她同样出来当嬷嬷的不是在替主子含饴弄孙，就是教养府里的小丫鬟，日子过得一个比一个清闲。
她倒好，每天跟在宋老夫人后面比照顾老家的猴孙子还要吃力。
宋老夫人还稳稳当当的坐在长辈席位上，俨然要审理犯人的架势。
“哎呀，这进不来可怎么办？”青棠惊呼道。
前面的小厮试图将肩撵抬进正厅去，可正厅的门太小，肩撵宽出了一截子。
那小厮也是个莽的，竟想硬撞进来。
“哎呦，慢点慢点，你们先退出去。”
嬷嬷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不兴撞啊，撞坏了还要掏钱修，自从府上管家权交到宋老夫人手里后，往年节令姜眠都会发的赏赐全被宋老夫人削减了，她瞧着再让宋老夫人管下去月俸还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
听说莲心居那边的月俸还涨了，前几日天气急剧转冷县令夫人还给所有人添了酒肉米面，要不说莲心居上下干活都卖力呢，跟别的院子混一块儿都不许说一句县令夫人的不好。
要换她在县令夫人身边有人敢说什么她早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嬷嬷艳羡的看了眼莲心居的几人。
“这进不去可怎么办啊？老夫人还等着问话呢。”青棠愁道，姜眠这半天只需要扮演一个安静的病美人就好了。
嬷嬷回头看了眼，等着自家主子拿主意。
宋老夫人搭在扶手上，嘴硬道：“让姜氏下来，还真连这点路都走不了了。”
她也没想到姜眠竟伤的这般重。
“青棠，扶我下来。”姜眠虚弱的捂住胸口，连说话都费劲。
“夫人。”青棠满眼都是不赞同。
姜眠却坚持要起身，小厮将肩撵平放在地上，姜眠假装要起身实则屁股都没挪地，两眼一闭就水灵灵的晕了过去。
院子门口躲躲藏藏的牛婆子瞪大了眼，哎呦俺滴娘嘞，这宋老夫人比她在村里见过的恶婆婆还要狠毒啊，把亲儿媳妇都给逼晕了。
瞧着有小厮往出跑，牛婆子一溜烟就不见人了。
青棠瞥见门口的人影消失了，上前不经意的拽了拽姜眠的袖子，哭道：“夫人，你可不能有事啊。”
姜眠幽幽转醒，牛婆子这人她回头还要多送份赏赐过去，着实好用。
上辈子牛婆子就一直在迎客居这个没主的地儿待着，因着那一口蹩脚的土话，没有哪个院子愿意要她，偏生牛婆子这人嘴巴大，也整日闲的没事干，跟宋府大多数下人都混了面熟。
她这两日整理上辈子在宋府的零碎记忆时，这才想起了牛婆子这人，教会了她人言可畏的道理。
明明她是险些被欺辱的那一个，经牛婆子的口一传，倒是县令夫人不安于室试图与人通奸，那之后她连莲心居的门都不敢出了。
姜眠眼底染上抹自嘲，现在看来她没做过的事情何必畏惧人言，强硬的拿出证据甩出去不比跪坐在莲心居的榻边夜夜哭的好。
眼泪这东西只对疼惜你的人有效。
也不知道牛婆子上一辈子是怎么跟徐娘勾结到一块去的，不过无妨，这辈子她先教会宋老夫人这个道理，牛婆子的两次出现可都不是偶然的。
嬷嬷脚一跺，可别再折腾了，回去凑到宋老夫人耳边劝道：“不如就到院子里问吧，县令夫人如今也起不了身啊，万一真晕倒在您这外面人得传多少不好听的话。”
“我还怕这个。”宋老夫人嘴还在硬，乖乖的起身往出走。
“是，老夫人您怎么会怕这个，您这是体恤儿媳妇呢。”嬷嬷无奈奉承道，要体恤县令夫人就不可能出现在这儿，也怪她，早上没拦住，等到这会儿麻烦事越多了。
八个小厮又把肩撵抬起来往后退，宋老夫人还倔强的站在台阶上，好像就能压制住姜眠。
青棠把厚实的斗篷给姜眠又往里捻了捻，又从小丫头那取了几粒药丸给姜眠倒水服用了下去。
"老大夫留的保命丹，夫人快服下去。"
姜眠将几粒药丸吞咽下去，山楂味的，还不错，青棠如今也是越来越熟练了。
几人在这忙碌着照顾病患，根本没顾上宋老夫人，嬷嬷也在焦急的盯着姜眠那边，生怕出个什么好歹，她还指望县令夫人早日把管家权收回去，要是能把宋老夫人克扣的赏赐补发回来就好了，虽然有点难办。
宋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在自己院子还没人在意她，重重咳嗽了几声，“你们几个都如实交代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若有人撒谎"
宋老夫人试图回忆起张夫人是怎么在下人面前耍威风的，却死活想不起来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