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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一边侧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问道:“对了,澜姐你人脉颇广,可曾见过一位叫周美菱的女士?”
周美菱?岳明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没见过。”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道,“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位女士。”
晚棠闻言,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这位女士可是与我颇有些恩怨,我倒是十分想知道她的近况,她若过得好”
她冷哼一声没再说下去,又拿了两件旗袍走进换衣间:“我再试试别的款式。”
岳明澜站在原地,看着再次垂下的门帘,心中疑惑更甚。孟小姐,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人?莫不是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岳明澜正思绪纷乱之际,却发现换衣间里静悄悄的,半晌不见晚棠出来。她心中生疑,试探着喊了一声:“孟小姐?孟小姐?”
无人应答,岳明澜心头一沉,顾不得许多,一把拉开换衣间的门帘。屋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晚棠的身影?
只有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和她刚拿进去的另几件衣服整齐地搭在衣架上,窗户半开着,窗外是窄小的后巷。
岳明澜顿时慌了手脚,四处张望,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岳明澜这才意识到,这位孟小姐,恐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今天试衣服不过是个幌子!
窄巷里阴冷潮湿,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晚棠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视线都模糊了,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沿着逼仄的后巷往前跑。
“澜姐”这个称呼从那少年嘴里说出来时,她心头就咯噔了一下。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后背发凉,周美菱说的“兰姐”居然是这个“澜姐”。于是她试探着提起周美菱,那女人先是脱口而出“没见过”,随即又改口“不认识”。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最真实的,而这前后矛盾的说辞,更是表明了她在撒谎。岳明澜,就是当初把周美菱从外地接回海城的人!
晚棠越想越心惊,越跑越快,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疼痛。她拦下一辆黄包车,急声道:“去四平街,快!”
车夫拉起车,飞快地跑起来,晚棠坐在车上,风灌进车篷,吹得她浑身发冷。她回头望了一眼蒲石路街口的方向,远远地,阿文还杵在车边,纹丝不动。
原来如此。一切都串起来了。
当初周美菱为何会突然回到海城?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却明白了,是厉赫铖把周美菱弄回来的。他把这颗棋子摆回棋盘,目标显然只有一个,置厉宗铭于死地!
可他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厉家家产?还是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当她知道厉赫铖的某些隐瞒和不实之处时,心头涌起的是一种被蒙蔽的寒意,那是一种掺杂着失望和疑虑的难过。那么此刻,当她窥见厉宗铭死亡的真相时,那种冰冷的寒意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猛烈的情绪取代了。
是真真切切的恐惧。
这种恐惧并非来自对自身安危的直接担忧,而是源于对厉赫铖这个人深不见底的心机和狠辣手段的骤然认知。
她原以为自己多少了解他几分,了解他的野心,他的能力;了解他性格偏执、睚眦必报。可现在看来,她所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水面之下,是更加可怕、更加黑暗的他。
他步步为营,将厉宗铭视为猎物,那她呢?她在这盘棋里,又算是什么角色?
车夫卖力地跑着,晚棠看着掠过的行人与店铺,只觉得一切都模糊不清,唯有心头的那个名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陌生。
阿铖。
这个人,这张脸,就在这一瞬间,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万重山,蒙着厚厚的雾。
黄包车猛地一停,四平街到了。晚棠几乎是跳下车,匆匆付了钱,头也不回地冲进弄堂深处。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拂着游艇甲板,霍景霖放下手里的钓竿,侧头瞧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厉赫铖姿态悠闲地靠在躺椅上,指间夹着一支烟,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神情看起来相当愉悦。
外堂龙五正带着人和厉赫铖派来的手下在港口那边忙着验货,霍景霖不大喜欢那股味道,两人就上了小游艇,开远了些。这边礁石环绕,景色怡人,也十分清静,除了他们两人,游艇甲板上就只有一圈霍家的保镖远远站着。厉赫铖竟是独自一人,连个随行的人都没有。
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厉先生,你那位得力的保镖,今天怎么没跟着?”
厉赫铖闻言,从海面上收回视线,弹了弹烟灰:“他陪我阿姐回海城探亲去了。”
“原来如此。”霍景霖端起酒水浅尝一口,海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他偏头看着厉赫铖,眼神带着疑惑,“我之前听说厉先生不碰大烟,怎么会愿意与我父亲合作?”
厉赫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转过头笑了笑:“霍先生不也一样?霍老先生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接手霍家那些产业。你闻都闻不得那东西,不也照样打理得井井有条?”
霍景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家大业大,许多事身不由己。”
厉赫铖轻笑出声:“霍先生这样尊贵身份的人都身不由己,又何况我们?”
他重新靠回躺椅,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望着碧波万顷的海面:“有些路,走着走着,便成了不得不走的路。”
霍景霖也不再多问,端着酒杯,视线落在远处与天相接的海面上,那里几只海鸥正低低掠过。
“霍先生找的这地方还真是闲适。”厉赫铖开口,语气慵懒。
霍景霖收回目光,看向他:“偶尔出来透透气,才发现这地方不错。”
厉赫铖又点了支烟,将打火机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这地方远离了岸上的喧嚣,耳根都清净不少。”
霍景霖不置可否,只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目光却落在那枚白色的打火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