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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是程思绵身边唯一能提供线索的人。
她并不指望绮罗能说出很多，毕竟绮罗在秦家就是个洒扫的粗使丫头，知道的应该很有限。
绮罗知无不言，“她叫红蕊，以前是个戏子，还是台柱子，嗓音婉转婀娜，如黄莺般动听，她也很聪明，三年前去荣乡公府唱戏，看出秦封对她有意，于是主动勾引，秦封果然花大价钱为她赎了身。
自从她进府，先头的三个小妾都被冷落了，她也很有手段，秦封独宠她三年，秦夫人早就把她视为眼中钉了，秦暄妍出了事，秦夫人自然迫不及待把她拉出来背锅。”
程思绵边听边沉思着。
“姑娘，奴婢在荣乡公府低微地位，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你说的这些，都很有价值。”
程思绵不是简单的安慰，她佩服绮罗的言语之道。
说得虽少，但言简意赅，关键信息都呈现了出来，还包括她自己对这个红蕊的性格评价。
程思绵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绮罗就是个聪明人。
她不像是那些爱嚼舌根的丫头仆妇，也不管真假，道听途说，捕风捉影，谣言经过她们的嘴巴，又滋生出更多的谣言。
从谣言中分辨有用信息，是很困难的。
而绮罗提供的，就是最有效的信息。
程思绵很快得出了结论。
这个红蕊，是个聪明有手段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懂得后宅生存之道。
但杨氏用主母的身份，压了她一头，突如其来的顶罪，是她始料未及的。
而她在秦家的后宅，终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杨氏让她背锅，秦封必然是默认的。
什么独宠，在与他的利益冲突的时候，多么喜欢的女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想必红蕊，也对秦封失望透顶，对杨氏恨之入骨吧？
这么聪明的女人，会不为自己留后手吗？
程思绵当即给太子写了一封信。
她身边可用的人太少，要动用太子的力量，去寻找红蕊。
而且，一定要赶在别的势力之前，找到她，确保她还活着。
太子收到信，惊叹于绵绵的聪慧通达。
“孤只是把近来的朝堂形式讲给她听，她就知道替孤未雨绸缪。”
小安子笑得耳朵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殿下，太子妃心里有您，在意您，你们是比翼鸟，连理枝，同舟共济，共同作战！”
太子从来都不喜欢听人拍马屁。
但实话除外。
他板着面孔轻斥了一声，“油嘴滑舌，该打！”
小安子知道太子并未生气，笑嘻嘻地拍了自己两巴掌。
“您不爱听，太子妃没准爱听呢，奴才去跟太子妃说去。”
说着，迈步就要走。
“站住！”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绵绵明艳动人的脸，神色不自觉松动，“内务府才送来的新鲜莲子和樱桃，给绵绵送去。”
小安子去送莲子和樱桃，给程思绵递了话。
找人的事情，交给了梁屿舟。
他的眼线遍布京城，就是一只苍蝇，也能找出来。
果然，才三天的时间，就有了消息。
红蕊被打了三十大板，杨氏把她卖到了南城的忆春堂。
忆春堂与红酥楼不同，红酥楼乃达官贵人光顾的高等妓院，而忆春堂则是贩夫走卒们会去的下等妓院。
里面的歌妓，大多都是从红酥楼那种高等妓院里淘汰出来，年老色衰，无所依傍，不得不继续做皮肉生意的。
杨氏阴狠，让红蕊背锅还不够，为了折辱她泄愤，把她卖到最低贱的地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