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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小子,定是偷会屠女去了。”程婴气坏了,骂道。
“快将他寻回来啊!”翟氏提醒说。
程婴哪敢耽搁,迈开大步直奔向院门,但,人还没有越过门槛,却与一人撞个满怀。程婴不知他是谁?只见他满脸油垢,一身邋遢,左肩上还漾着血迹。而更可怕的是,此人手中持一把短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
“你是什么人?”程婴惊问。
“不许高声!”来人把声音压得很低,继续说道:“再大声嚷嚷,小心我一刀结果你的性命!”“你想做什么?”程婴更惊恐了。
“进去!”那人以刀胁迫,把程婴狠狠一推,又反手拴紧大门,然后一步一步地逼近。
程婴步步后退,也阵阵心惊,既不知此人是谁,也不敢张口叫喊,听任他进入内屋,刚好被翟氏撞见,她立即惊叫起来
“不许声张,当心我杀死你丈夫!”这人威吓着。“你……到底是谁?咱们之间又有什么仇怨?”程婴战战兢兢地问。
“你还认不出我来?果然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所以连故人都认不出了,那只好明告你,我乃周坚是也!”
“什么,是你?”程婴细细地辨认,高兴地叫道:“哎呀!果然是周贤弟。”
“呸!谁与你称兄道弟?我今天要你的命!”周坚举着刀刃,逼向程婴。
翟氏把丈夫往后一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周坚,求情道:
“好汉,有话好说,千万……千万别动武啊!”“是啊!”程婴说:“咱们十多年没见面,何故对我这般仇恨?”
“还装糊涂?试问你,十多年前你是如何答应主人?其后为什么出尔反尔?你这个卖主求荣的败类!”“原来是为了这事。”翟氏放心了,她说道:“周坚呀!你不知其中曲直,怪不得冤枉了我丈夫。”“什么,冤枉?”周坚冷笑说:“好一个贤妇人!你以为我还被蒙在鼓里?错了!早在十几年前,也就是赵氏孤儿被杀的当天,我就清楚无误了。而且,你程婴还记得么?有一天晚上,我跟一个好兄弟还亲手揍过你。”程婴顿而想起那晚被打的情景:“原来那天晚上是你……”
“不错,就是我周坚,还有那个灵辄。当时我曾警告你:暂留你一条狗命,待除掉屠岸贾后再与你算帐。十几年来,因无计杀死屠贼,故也不想与你计较。谁知前天在
九原山上,我好不容易纠集一批兄弟——”
“啊,原来前天九原山上,是你率众截杀屠岸贾?”“然也!可是眼看屠贼即将命丧我手,偏偏你程婴指使小子出来解围,坏了我的报仇大计,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坚,这是一场大误会呀!”程婴急欲解释。“呸!你程婴今日是死有余辜!”
愤怒已极的周坚,不容程婴说话,举起利刀就要砍下去。翟氏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程婴,周坚的刀砍不下去,猛然伸手一拉又一推,翟氏就重重地摔在墙角。
程婴更慌了!但还是不敢喊叫,只好百般闪躲。周坚左截右拦,终于把程婴逼到另一个角落。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天而降”。
来者正是赵武,他越窗而出,又越窗而回。听到声响,急忙从内屋跑出来,见状不由大惊!他顾不得说话,就飞起一脚踢去。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把周坚的利刃踢落在地。周坚本非赵武的对手,失去利器后,更招架不住,只两三下就被赵武擒住了。
“何方强徒,敢入门伤我父母,真是该死!”怒不可遏的赵武,铁拳高高举起。
“住手!不可伤害他。”程婴夫妻一同阻挡。“要杀便杀,何必假情假义!”周坚还在要强。“还敢嘴硬?”赵武对周坚怒喊一声,又要动手。“将他放了!”程婴下令说。
“爹……”赵武只得松手,问道:“他是什么人,竟敢上门行凶?”
“他……他乃是爹当年的朋友。”“呸!谁是你的朋友?”周坚唾骂道。
“好个周坚,”翟氏忍不住说:“不问青红皂白,又不容别人解释,未免太鲁莽了!”“不用你饶舌!”周坚骂得更凶:“不贤妇人,卑鄙丈夫,一对狗夫妻!”
“什么,我们是狗夫妻?”翟氏被刺痛了,大喊道:“天哪!你说公道不公道?这人世间,有哪一对夫妻,肯像我们这样去成全别人?又有哪一家父母,肯为别人儿子,舍去自家的骨肉?夫啊,你为什么不肯剖白?难道我们所受的苦还不够么?你早该说话了啊!”
无法自制的翟氏,终于大哭起来,按捺不住的程婴,也掩面而泣。
看他夫妻这个样子,周坚倒是愣住了,赵武更是疑惑不解。
“你们说些什么?又为何伤心?我都看糊涂了!其中有何曲直呢?爹!娘!”
“不!”程婴忽说道:“她既不是你的娘,我也不是你的爹!”
“啊?爹!你说什么?”赵武简直懵了。“程婴,你在要什么花样?”
“周坚啊!周坚,”程婴倾诉说:“莫道咱们曾经相处,你颇知我的为人。就说现在吧!请你张开眼睛,看看程婴这张苦涩的脸,便知我心中深藏着多少隐情;看看我妻子那副愁容,也不难知道这十多年来,她是忍受了多大的苦痛!再看看眼前这位少年,也许更教你一目了然。”
周坚的目光移向赵武。
“仔细地看吧!”翟氏把赵武推到他面前,哭着说:“看他像谁?哪一点像是程家血脉?”
“周坚,你辨认出来了么?”程婴又问:“你看他像谁?像不像咱们的恩主,像不像昔日的赵朔将军?”这一点拨,使周坚怔住了。他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赵武,看着看着,突然扑地一声下跪在地:
“小恩主,周坚多有得罪了!”
“你……胡说些什么?”赵武反倒惊退数步。“认出来了,总算认出来了!”翟氏哭得更厉害。“这一天终于盼到了!”程婴似哭也似笑。
“爹娘!你们在摆什么迷魂阵,孩儿越来越糊涂了。”赵武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懂为什么程婴说他不是程家血脉。
“怪不得你糊涂,今日该向你揭开真相了。”
程婴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物,众人一看,竟是一卷图画。
原来,韩厥向新君陈言后,晋悼公当场答应,立即揭开孤儿的身世。因此,今天一早,韩厥就秘密差人将程婴唤去,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之后,又亲手把此图授予程婴。
“这便是韩厥苦心绘成的(赵氏孤儿图)。”
程婴说毕,即把画卷展开。但见上面绘有一幅幅图画——忠良蒙冤,奸佞杀戮;三百余口血流成河,一脉香火险遭杀害;为成全孤儿,有人自刎,有人赴难;有人苦苦用计,有人献出亲生骨肉……。
面对这个画卷,赵武似知晓又像不知,周坚似明又不明;程婴忍住悲痛,指指点点;翟氏含着泪水,如泣如诉……。
霹雳一声,石破天惊!赵武完全呆住了。
他不再怀疑,确信自家就是那一个“赵氏孤儿”。但无法理解,既然屠氏与赵氏不共戴天,为什么瞒了十多年?又为什么偏偏让他认仇人作义父?是谁出此主意?是谁撒下这一张谜一般的大网?
“你别为此哀怨!”程婴看出赵武的心思,开导地说:“应知你所以能存活,多亏韩厥韩将军,是他设下‘李代桃僵\\u0027之计,也是他同意让屠岸贾认你为义子,既让其还债,又保你万无一失。”
“好个‘万无一失’,可是我……天哪!”赵武哀号着。
“你要讨还血债?”“更要为赵氏报仇雪恨!”
程婴夫妻及周坚,反复不断地提醒。“对!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雪恨!”赵武极力唤起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