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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愣了愣，随即笑道：“想来是为了女子学堂的事情——”
“陛下，女子学堂创办至今，不过才三五个月，她们却能够在赏菊宴上拔得头筹，可见是不输给男儿的，还请陛下再给她们一些时日，想来她们一定能够证明自己的。”
陛下听她急哄哄的说了这么一堆，便知她是用了心的。
他点点头，笑道：“祁夫人实在不必这么紧张，朕对赏菊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更知你对这些事情费了不少心血，只是朕听闻外头有不少的闲言碎语，只怕会消磨了你的意志啊。”
他虽是关切的话，可眸子分明一直落在柳霜序的身上，想看看她到底作何想。
柳霜序顿了顿，开口：“臣妇在提出这主意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日，不过臣妇相信，普天下的人迟早会看到女子并不比男儿差，女子也一样可以建功立业的。”
“好！”陛下拍了下手，兴奋道，“朝廷如今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
“只是朕实在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开办女子学堂，要是为了这个名声，你可是走了一招险棋呢。”
这话让柳霜序的身子怔了怔。
这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即便是日后侥幸成了，只怕自己也会招惹不少的麻烦，要是为了名声，大可不必如此。
她开口：“启禀陛下，臣妇实在不是为了自己。”
“哦？”陛下挑眉，眼中满是好奇。
“臣妇自己就是女子，因着不能抛头露面，在国公府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柳霜序解释，“除了是宋国公府的人本就心术不正外，更多的还是女子不能立身处世。”
“可要是女子能够站得高，想来也能够为国效力，如此，便能有不少的女子走出宅门，不必再受欺负了。”
“更何况，谁说女子就不能建功立业了？”
她抬起头来，直勾勾的与陛下对视，眼底不见半点局促。
陛下听得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我大周能有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朝堂之幸，百姓之幸！你实在不必理会外头那些闲言碎语，有什么需要朕帮衬的，只管开口，朕一定尽力帮你。”
“多谢陛下。”
柳霜序得了这话，自然也就松了口气。
她出宫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整条街道，将她那纤细单薄的身影拉的老长。
她并没有急着回祁家去，而是在女子学堂的方向绕了一下，却不想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窦宰相进了远来客栈。
柳霜序如今对朝政也是有些了解了。
窦宰相虽然位高权重，可眼下并没有差事涉及到和异邦人有所往来，还是这般鬼鬼祟祟，只怕是别有用心。
她心中疑惑，索性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隔壁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放心吧，如今户部尚书是我的心腹，国库里到底有多少银子，我再清楚不过了，北境进献的那些假银子，我找个机会换了就是了，即便是日后被人发现，大不了找个替死鬼就成……”
“……你们答应我的报酬……”
这话让柳霜序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知道先前被异邦人供出来的户部侍郎不过是替人挡枪，可真正得知他们背后的人是窦宰相的时候还是不免震惊。
窦宰相在朝堂上已经许久了，位高权重，门下学生也深入朝廷各个衙门，要是他通敌，只怕朝廷危矣。
柳霜序既然知道了此事，自然不愿意坐以待毙，索性深入户部，好好查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户部账本的问题。
她没有犹豫，更来不及告诉祁韫泽，直接将事情捅到了陛下面前。
虽然没有扳倒窦宰相，可户部尚书被革职下狱。
陛下看着柳霜序这般冒进，想想自己还需要利用祁韫泽来稳固朝堂，叹息一声，还是开口：“祁夫人这些日子的确帮朝廷解决了不少的蛀虫，只是未免太过冒进，要是真如你所说，窦宰相是操控这一切的人，只怕他是准备盯上你了。”
柳霜序不曾考虑过这些。
她原本只是想为了女子发声，可自从开办女子学堂以来，她见识民生疾苦，知道要是不根除朝廷的蛀虫，百姓根本就不可能安居乐业，就连边境的百姓都会受到影响。
“陛下提醒的是。”柳霜序还是乖巧垂头，“臣妇一定谨慎。”
陛下见她还算听话，又能干，还有祁韫泽那么个好夫君，的确是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不但要谨慎，朕看你最近这些时候还是先操心女子学堂的事情，莫要再插手朝政了吧。”
柳霜序万万没想到，陛下会突然这么说。
她虽然的确需要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女子学堂，可她却不想放弃插手朝堂之事，如若不然，她日后怕是很难继续在朝堂上争取女子的权益了。
她连忙跪下：“陛下，臣妇也知自己近来的一些言行实在是太过鲁莽，只是臣妇还有一言，不得不说——”
陛下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请陛下设立女子科举，准女子入仕。”柳霜序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御书房炸响。
陛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震惊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朕虽然准你插手朝政，可却不曾赐予你实权，便是因为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女子入仕的先例，如今你却主动提起此事，岂不是要叫朝廷大乱？”
“陛下，臣妇并非是这个心思。”柳霜序伏地。
“如今朝廷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陛下总要选拔人才，既如此，何不给女子一个机会，说不定她们的一些见解真的能够让陛下眼前一亮呢。”
这话的确让陛下心动——
此次科举，他希望从寒门中选出些能干的人来，一没有根基，二有真才实学，只是难免有舞弊之嫌。
可女子科考，前所未闻，那些大臣更是会百般阻挠，要是这样还能选出人才来，便是老天都准许女子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