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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结束，上午还是下午？”
有一回，陈觉非正在走廊里跟几个哥们扯淡吹牛，忽看见楼下厕所门口，姜词正被几个女生揪住头发拖了进去。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姜词放从厕所出来，一身的水，一边脸肿得老高，可她一贯黑沉沉的眼中，此刻却闪着一股兴奋狠戾的光，像头斗狠且斗赢了孤狼。
“还能怎么知道的，我舅舅说的呗。”陈觉非大大咧咧，丝毫没有察觉姜词表情陡然一沉，“别发了，好不容易放假，放松一天吧，语诺也在。”说着，冲车那边招了招手。
陈觉非冷哼一声，“我又不是贱得慌。”
“我去你住处坐一坐。”
“你千万别学姜词，一个不去就够闹心了。”陈家大少爷身体往后一靠，叹了声气。
开开停停，到了高架桥下，彻底堵死，梁景行索性松了油门。温度渐渐升起来，玻璃窗糊成一片。
“我舅妈要出新书了，想拜托里帮忙画几幅插画。稿酬上肯定不会亏待你，绝对比你现在这么辛辛苦苦发传单强多了。”
“喂！”陈觉非跟上去，伸手猛将她手臂一拉，“姜词，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陈觉非对这样骄纵的大小姐毫无兴趣，但姜词一朝落难，再不掩饰自己那一身臭毛病时，却陡然变得有趣起来。
“你想得倒挺美——你爸妈回来了。”
冷冷清清的一双眼睛斜睨着他，眼底分明已有怒意。
他立即喊来刘原询问。
刘原点头出去了，梁景行拿出信封里的纸币。不算厚的一叠，新旧掺杂，捏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陈觉非一想到逍遥自在的日子就要到头了，脸上一片愁云惨淡，月考自然也是黯然收场，结束之后拒绝了几个哥们的邀约，自己乘出租车回家了。
车子发动之前，梁景行又朝着姜词看了一眼。她正往来往行人手里递传单，脸上笑容礼貌而生疏。
“你们几号月考？”梁景行问道。
陈觉非就是那时候开始注意姜词，且一发不可遏制，最终上演了所谓的“性骚扰”这么一出。他知道姜词性子狠，但没想狠起来压根不分敌我，只要能达到目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也在所不惜。
陈觉非顿时蔫了，“什么时候到？”
节气过了霜降，崇城也降温了。梁景行站起身，拉开百叶窗，外面正飘着雨，一片白雾迷蒙。
姜词心想，一时恐怕回不去了。
姜词缩了缩脖子，正要收回目光，忽瞥见校门口对面商铺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脚步立时一顿。
“什么差事？”
姜词伸出一根手指，在雾气弥漫的玻璃窗上胡乱画了几笔，正要伸手抹掉，身后传来梁景行的声音：“我说过，不用着急。”
清越低沉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回荡在耳中。
梁景行低头看她，“有时间吗？”
陈觉非莫名其妙，但听电话里梁景行语气严肃，还是照做，末了，忍不住问：“姜词又怎么了？”
果然自那以后，她班上曾合伙欺负过她的女生们都有所收敛，生怕哪一天铰了姜词一头长发的剃头刀，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伞尖轻轻磕在蓝白相间的地砖上。风衣也是黑色，衬得他身形挺拔修长。雨雾迷蒙之中，眉目较之以往少了几分严肃，显得更为清隽。
“姜词。”
陈觉非本以为姜词这人挺有个性，做个朋友未尝不可，可几次下来，全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不免觉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事原本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梁景行有天去公司，赫然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只信封，里面装着一千块钱。
坐在后座的许尽欢笑道：“觉非，你对这位姜小姐倒是上心得很。”
梁景行眸色一沉，拿起电话便准备打给姜词，想了想，又按捺下，“嘱咐前台，以后她要再过来，不管送什么东西，一律拒收，立即给我打电话。”
紧接着，一只手将她伞往上一推，眼前豁然开朗。
下班时间，路上堵成了沙丁鱼罐头。梁景行似乎怕她觉得无聊，将车载广播打开。里面接连不断的路况播报，全城各处都在塞车。
姜词咬了咬唇，“你把伞打上。”
他觉得没意思，也便提步重回到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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