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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寔放下醒酒汤走到床边, “你睡里面外面？”
楚寔懒懒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响起在季泠耳边。“我知道我让你有不好的感觉, 不过你也不用这般紧张和僵硬, 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话的。”
其实也没变多少，只是以前季泠从来是不涂脂抹粉的，昨日成亲那粉扑了三层厚却是时俗，今日却不能再那般了。
“叫错了。”楚寔道。
季泠又点了点头。
楚寔颔首，然后躺到了床内侧，对站在床边的季泠道：“睡吧。”
次日季泠起了个大早，今日要拜舅姑，最是紧张的时候，还得好好装扮。
镜中人明丽端雅得好似仙宫中的人物一般，却哪里是当初尘埃里的季泠能比的。
楚寔替季泠拉好被子，“还睡不着么？”
“笛清（狄青），箫和（萧何）。”楚寔咂摸了一番笑道，“这却是个妙对，不仅把人名暗藏了，还另有关巧，不错不错。”
楚寔道：“这对联可难住了不少人，从我想出上联之后，至今还没有人对出下联来，夫人不妨试一试。”
梳头和上粉的时候，季泠一直不敢看镜子，生怕那张脸让人太熟悉。
季泠自然猜不到，所以摇头。
楚寔又道，“那呆子女婿唯唯诺诺，那天到了墙边就指着那字道，此处不许撒尿。他岳丈高兴坏了，说是贤婿识字大好。这时候他丈母娘出来，裙子上系着销金飞带，绣着‘长命富贵，金玉满堂’，你猜怎么着？”
“我的上联是文不如武，你这下连却是武不如文，你说是不是巧妙 ？”楚寔道，“若是把这对子说出去，只怕多少人都要拍手称赞。”
“总不能是他指着那字也说了吧？”季泠道。
只是才略睡了一会儿，季泠就醒了，确切地说是被吵醒的。有婆子往净室里抬水，弄出了一点儿声响。
“什么关巧？”季泠有些傻傻地问。
季泠这才松了口气，可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又不容易睡着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听着外面的响动。仿佛前头还在唱戏，成亲的人累得不行了，可观礼的人听戏却听过了瘾。丝竹之声不绝。
楚寔喝了口长歌端进来的醒酒汤, “放心吧, 我承诺过你的话就不会反悔。不过家里人人多口杂, 我们虽然不圆房, 却不能不同房。”
季泠没说话，纠结了一会儿才迟迟开口道：“表哥。”她知道自己的确得改变称呼的。
“我，我……”季泠我了半天, 也不知道要我个什么，可身体还是放松不了，她自己也觉得害臊的。
季泠心里嘀咕，她就是睡不着也不用动脑筋对对子啊, 这嫁给状元公的第一个缺点就出来了。可季泠性子柔顺, 还是道：“好。”
发髻是惊鸿髻，两边的掩鬓还有修饰脸型的效果。
季泠纳闷儿地眨巴着眼睛，她这走路的姿势可是被刘嬷嬷给纠正过的，不说做到了完美，可用刘嬷嬷的话来说那也是要很多人赶的了。
“那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楚寔道，“如此却得奖赏你一番。”
“做戏总要做全套的，你且起去随便洗一下吧。”楚寔道。
“睡不着么？不如我出个对联你对？”楚寔道。
“可不是么，那呆子女婿指着他丈母娘的裙间就道，此处不许撒尿。”
季泠一时没明白过来意思，她虽然和楚宿成亲多年，但“叫水”这种事儿可从没做过。等她反应过来，则是眼睛猛地一睁，脸皮绯红。“这，这是……”
“少夫人，好了。”刘嬷嬷道。
这个笑话听得季泠“噗嗤”笑出声，光是想一想那场景就觉得滑稽荒唐，可不是笑死人么？
嘴唇涂抹得饱满了一些，又红又润。
然而在刘嬷嬷的手下，她本来就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勾勒得更有神了。眉形变了变，从以前的柳叶眉变成了稍微粗一点儿的黛叶。
楚寔本已睡得模糊，被季泠这么一叫却又惊醒，可脾气依旧很好地道：“哦，想出下联了？且听听。”
“你想想你那天是怎么走路的。”
待长歌和采薇退下去之后，楚寔才道：“放心吧，用鸡血糊弄一下就行了。”
季泠先是被楚寔嘴里的“夫人”给臊了一下，旋即又觉得楚寔这不是难为人么？她在黑暗里噘了噘嘴，不由想着难道以前楚寔跟傅氏也是如此相处的？可傅氏乃是出名的才女呢。
季泠脑子胡乱地想着，就这么着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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