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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柔妃的迟疑，裴宴冷眼微抬，“爱妃不喜欢？”
柔妃赶紧摆手。
“不不不，陛下的东西，自是最好的，臣妾怎会不喜欢呢？”
裴宴再次低垂眸子，话语清冷且平静地道，“不是朕准备的，是方才过来的路上，碰到了个送汤膳的僧人。问起后方知是送去皇后那，她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自是不配喝这些东西的。”
噗——
才将汤膳喝进嘴的柔妃，听到这登时将嘴里的吐了出来！
什么？这东西是……！
她脸色煞白，顾不及那么多，赶紧放下碗跑去了里屋，又是喝水漱口，又是对着窗边扣嗓子眼，呕吐声一阵接着一阵。
直到柔妃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时，身后冷风已经萦绕到了她的后颈间。
宛若有一把无形刀刃，正杵在那儿，只差那么一寸，便可让她头身分离！
对了，陛下！
“不好。”低呼一声，柔妃赶紧回头看去，“陛……”
话到一半，她身子止不住抖了抖。
不知何时裴宴已经来到了她身后，正用一种冷寒刺骨，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从上而下地睨着她！
好可怕！
柔妃从来没觉得裴宴这般可怕过，她惊得往后退去，手不小心碰到了水盆，一盆水哗啦声对着她周身泼来。
她啊了一声，差点滑倒，似还想抓住裴宴的衣袖。
裴宴身子一侧，硬生生将她的触碰避开，眼神中写满了决绝和失望。
陛下又对她，失望了！
而这次的失望，和上次迎使晚宴上的相比很明显不一样了，这次他的拒人千里已经表露无疑，似再也不会原谅她分毫。
“陛下，陛下，臣妾错了。”柔妃不敢解释，更知道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裴宴的眼神，早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他什么都知道了！
柔妃扑通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道，“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知道不是人该吃的东西，还故意送去给他人，知道吗，这样的你，让朕觉得好陌生。”裴宴面无表情，话语也是冷漠极了，但只有外面的蔡公公才能看到，他此刻高大笔直的背影，是多么的凄凉和孤寂。
柔妃还在痛哭，在不停求饶，曾经的咄咄逼人再也不见，有的都是降至泥潭的卑微。
裴宴难受地闭上眼，不忍再看。
或许是他错了。
早在当初，就不应该为了护住她的性命，为了瞒住西太后的眼，将慕阳接到后宫，给她一个宠妃的名头。
他以为，这样对她是最好的，既能留在身边照看，也能弥补多年来的缺失疼爱。所以，无论柔妃犯了多大的错，裴宴都隐忍下了，亦是对她一味的偏袒。
但到头来……呵。
若慕阳还是在乡野间，即便是过得不如今时今日，也不会被这后宫种种吞噬，而变得不像她。
母妃，您在九泉之下，定会怪孩儿的罢、
窗外冷风席卷吹拂在他睫羽上，颤得他心都似碎裂了一半，像极了摇摇欲坠的寒风孤叶，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可将他身心彻底的捻碎成渣。
“知道吗，其实你不必那么害怕，那碗下了剧毒的汤膳，早已被朕换过，你方才喝下的那一碗，干干净净，未染半分脏污。”
这话说到后半句，竟不知为何竟有些嘲讽。
听得柔妃心尖儿大震，她猛地抬头，却只见到裴宴侧身离去的身影。
陛下要走了？
柔妃顿时慌乱了起来，上前就要朝着裴宴追去，想将这即将远离自己的男人抓回来，可惜了，她伸出的手只触碰到了他的长袍衣摆，衣摆尾端于手中一滑，像极了他的人一般，在她的生命中消失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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