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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说他俩是有缘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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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隐手指一捏,忍不住也是身形一晃,半晌才抬起那双已经掩好情绪的眼睛:“当年那场大火过后,我既决定陪筑儿留在汴京,在万和巷开起医馆,就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可那又如何呢?我仍旧是过到了现在。”

只不过是有些惨罢了。

徐墨灵忍下恻隐之心,亲自动手倒了杯热水给他:“以一颗棋子的身份游走于这些权贵,朝不保夕,所以,有人塞给你一颗来历不明的绿松石,让你留存着,你便留了?”

贺隐闻言愣了一下,来历不明?

手探入袖内取出那颗石头:“姑娘说的可是这个?确是来自于权贵。他们每次逼我出诊之后,都会送来一些精致的物件用来封口,有时是一些珍稀药材,有时是一些文玩摆件,这绿松石当时是夹在一串玛瑙中送来的,还附上一封信,说这东西尽管留着,有缘人自会取走,我瞧着好玩,就留下了。”

抬眼斟酌下她的眼神,他伸手过去:“姑娘想要?”

徐墨灵望着那石头,眼内的色泽十分复杂。

贺隐又是一笑:“昨日就发现姑娘喜欢它了。既然喜欢,那便是有缘人,姑娘拿着便是。”说着翻转手掌,不由分说地将那颗石头送到她手心里。

赵听澜已在堂上发了两炷香时间的呆,良辰好劝歹劝灌了杯茶入肚,又从街头买了些点心匆匆拿来。

“大人,这时辰只剩这些吃食了,您先垫垫肚子。”良辰用白瓷盘盛好那些花花绿绿的点心,努力在赵听澜的桌案上摆出一个有胃口的造型。

启胜院街临近皇城,一向管得严格,早点便是早点,午食便是午食,过了点儿就基本不剩什么了,不似别处的街区,哪怕一觉睡到午后,起来了还能逛一圈早点摊子。

赵听澜放下书,两眼是挪到了点心盘子里,但依旧没有要吃的意思:“良辰,我不吃甜的。”

他明知自己不吃甜的,那个人也知道,却还是变着花样往他跟前儿送,就是仗着他不舍得罚他们。

堂下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赵听澜撑着头的那只手猛然一松,抬起的双眼也跟着亮了一下。

“是你?不好好看护犯人,来堂上做什么。”一个小小护卫,白吓他一跳。

“大人,您吩咐说要看好贺大夫,尤其要看紧他近几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哦?他见谁了?”

“徐……徐姑娘。”

良辰右眼一跳,第一时间看向他家大人。大人此时已经正襟危坐,如听案事一般。

“他跟咱家姑娘说了什么?”

“咱家姑娘收了他的东西,然后贺大夫说……说他俩是……”

“?”

“是有缘人!”

“……”

良辰反应极快,一脚上去直接踹在那护卫的屁股上:“你酒可以乱喝,话能这样胡说么!一个是咱家的姑娘,一个是下了狱的囚犯,怎会说这些胡话,你耳朵定是扇了风去听岔了!”

护卫揉着屁股看看良辰,再看看堂上的大人,心里不免犯嘀咕:怎的尽忠职守禀个话,还禀出仇来了自己听的真切,但瞧这二人的眼神,仿佛都在盼他听岔似的。

索性心一横以头叩地:“大人息怒,我确是听到了这些!”

半晌没有听到人回应,后背一凉,不禁打了个寒颤,待稍稍掀开手指头缝儿往上看时,一抹沉香色身影呼啸而过。

……

监察狱内,徐墨灵备了纸笔埋头写案录,对面坐着的贺隐神色淡然,视死如归,对自己知道的内情自然也直言不讳:

“花无香天生石女,无法有孕,体质却强于普通人,因此,她介入荣家的兵库长年冼打冷硬兵器,还在自己体内植了两套机关。那日,赵大人断了她右臂,我被她请去府上治伤,亲眼看着荣家一位将军在伤口缝合前,往她右臂植了暗器。”

这房内好似有跳蚤,徐墨灵奋笔疾书,时不时胳膊猛然一抽,手在身上随处挠上几下。

“她没有孩子,却渴望孩子,你以为她为何会帮助灭门的杜家重回京内她是看中了杜先生的皮囊和杜夫人的脾性,杜夫人多年无孕,她比谁都着急,那么贵重的药材不要命地往我这儿送,让我保证杜夫人一定要有所出。”

胳膊又是一抽,这跳蚤是不是趴脖子里了?真不知道贺大夫是如何在这房内待下去的,回头得跟大人说一声,能换一间就换一间吧。

“除了杜夫人,还有数十个被她私自圈养的妇人,要么是心甘情愿将孩子许给她,要么是如杜夫人一样,被她给的好处所蒙蔽,待孩子一落地,她便以死胎换之,好让生母断了寻孩子的念头。”

数十个。

徐墨灵记录到此处不由得抬起头道:“这么多有孕之人汇集一处,京内巡防司难道就没人生疑或者,他们也被花无香收买了?”

贺隐思忖了一下:“收买不无可能,但多名孕妇吃住都在一起,未必是没有名目的。姑娘可听说过女姒坊是几位宫里头出来的嬷嬷开的,专门教女子孕事和规训子女之事,还时常备着茶水点心,与戏楼无异,只是里头汇聚的人,多是孕妇罢了。”

“你的意思是,花无香极有可能将人藏在这里头”

贺隐抿唇一笑,算是应了,却在徐墨灵收卷宗时忍不住低头咳了一声。

徐墨灵掏出帕子按在他鲜红的掌心里:“我们大人昨夜连夜查这个案子,都没有休息过,你且忍这几天,待我们大人敲定此案,定会妥善安置你。”

贺隐攥住那块帕子摇头道:“有劳了。姑娘若无别的事,请快出去吧,我怕我支撑不住突然倒下了,白让姑娘看了笑话。”

话音刚落,方才压下的那阵咳嗽忽而又厉害起来,简直将他耳内灼得嗡嗡乱响。

徐墨灵看他坚持如此,急忙抱着卷宗跑了,贺隐瞧着她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房外,这才身子一歪,一头栽在地上。

赵听澜望着简陋的监察狱内躺着的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神色阴晴不定,只觉得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胃里实在是疼。

“你们对他动手了?”还被她瞧见了,亲手塞了帕子给他擦。

他眼内的光沉了又沉,如掩在黑云下捉摸不到的清冷的星星。

周边慑于他这阴沉的气息,无人敢上前应声,还是良辰扭头硬揪了个人出来:“大人问话呢,还敢不说!”

那人理了下发皱的衣襟,抖声道:“是他先前要了纸笔给良辰大人写方子,我们应了,可他后来还要,且我们问起什么,他又不说,给他换囚服,他也不穿,搜他的身,他也不肯,所以我们就……”

良辰闻言皱了眉头,声线也低了很多:“大人,按照这房内的规矩,他们……的确也不算逾矩,贺大夫许是太执拗了些。”

赵听澜走到方才徐墨灵用过的凳子前,拂了衣衫下摆坐定,不说话,不用茶,也不下令,就这么硬生生坐着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白色身影晃了几晃,在他对面坐下。

“大人真是极好的脾气,来了多时,也不命人叫醒我。”贺隐微笑着摊开手掌,一团带血的帕子分外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