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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杂汤好喝,但偏偏缺了心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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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七摆好礼仪后回头冲徐墨灵使个眼色,徐墨灵以为她在提点自己谨言慎行,遂端出一副乖顺的笑脸用作迷惑。

南七着急,又回过头轻咳一声。

徐墨灵想了一刻,许是在提醒她起身迎迎她家大公子?无妨,照做便是了,遂起身,脸上仍旧端着那副笑容。

南七无奈地闭眼叹气,咬着后槽牙压低嗓音道:“姑娘,行礼!跟大公子同桌用膳要事先行礼!”

徐墨灵先是抚额:要命了,这礼仪她原先是最熟悉不过的,一刻不敢怠慢,结果入了赵府,赵听澜说不必向他行礼,她便真的抛在脑后了,这才闹得在自己的丫头跟前没个正形,白白惹人笑话。

如是想着,已然唤醒肢体记忆,两臂熟练地往上一抬,两手交叠,不料下一刻,双手被人拢在手里就势一拉。

这礼仍旧没成。

“我早已说过,你在这里不必向我行礼。”

赵听澜进门便拉过她手先摸了脉搏,继而手往她额头一放,嗯,一切如常。

沿桌坐下,果然第一眼便瞧见了那汤。不过,他没有照礼与她对坐桌子两侧,而是命南七拉来椅子,要她随他一并坐下。

这让她暂时打消了重新打一张桌子的念头。

“大人今日可审了那花无香?”

“嗯,随裴沅一起审的。”

“有何获益?”

“并无。花无香此人阴狠,裴沅又是不正经的主儿,审她们,无非是搭个台子听二人唱会子戏罢了。”

然而,唱戏也会有唱戏的章法,重堂之下,每一句话都不算废话。

徐墨灵将布满菜的碟子往赵听澜手边推了推:“这审案的案书,大人可让笔判记下了?我想看看。”

赵听澜一脸忧愁地看着面前那菜:“小灵儿,这……太多了。”

一边乖觉地抬手叫来良辰:“去书房将我今日的案书拿来,小灵儿要看。”

徐墨灵拿到案书第一眼先看了花无香的案录,果不其然,满眼污言秽语,无非是对赵听澜表明心迹再撩拨几句,顺带扯两口案子。

甚至还有“待你们二人成亲拜堂之日,不如你再与我宽衣解袍赤诚相待,到那时,也许我会吐露一二……”

徐墨灵放下案书一手执汤碗,顺着肺管子强咽下去。

待那碗重重顿在桌上时,二人由于相挨太近,赵听澜筷子上夹的一片莲藕突兀掉落。

徐墨灵抿唇一笑,不达眼底:“大人莫再吃了,看那藕孔,一筷子穿心,怪残忍的。”

赵听澜略一吃惊,目光扫过那篇案书,心里明白了几分。

“大人也别喝那汤了,里头放的那些又是肚子又是肠子的,杂汤好喝,但偏偏缺了心肺。”

赵听澜静默片刻,低声道:“你是说,我无心无肺?”

徐墨灵默认,遂将案书丢还给良辰,提点了两句道:“上头裴沅提到的茱玉湘馆,是她娘家与花无香合开的馆子,明面上是喝点茶打捶丸的乐地,其实是以色侍人,大人查时只管拆了底墙,踏平草皮便是,里头别有洞天。”

这是她查铜镜案时,一并彻查的裴沅娘家经手的店铺,先前看过那茱玉湘馆,花名册上除了裴字,还有一朵无色的桃花。以前并不明白是何用意,现在却醍醐灌顶。

眼下,要她们二人承认相互勾结在汴京内黑天抹地断无可能,但借这馆子卸开二人共同的财路,也算是有所收获。

赵听澜随她的话思忖一刻,眉目间豁然开朗:“良辰,小灵儿说的极是,我先前倒是忽略裴沅娘家这条路子了,你快带人……哎,小灵儿你去哪?”

“吃完了,困得很。”

徐墨灵带了南七回屋,反正气也出了,案子也帮了,满脑纷乱不如躺倒入眠,一觉醒来天开地阔。

南七迈着小碎步跟着急咻咻小跑的徐墨灵,小声嗫嚅道:“姑娘不如说开,要不然大公子他诸事繁忙,也估计不到啊……”

诸事繁忙?如此,干脆先下手为强?徐墨灵顿住脚步想了一刻,但终究脸色一红:不可,强人所难,非女君子所为。

饭厅里,赵听澜捏着那篇案书捶足道:“失策,我为何要在饭时要她看这些,闹得现在她根本就没吃几口饭……”

良辰脸色顿了一顿,低声提醒道:“大人,要解决此事不难,可还记得重云寺?”

赵听澜想了一刻:是了,重云寺那日也是在饭时,是因为杜南月那人,这回竟故局重演,只是缘由换成了花无香。

越想便越恨花无香那张令人难以启齿的臭嘴。

罢了,连夜回去审案!

张太枝忙活半晌,本已经喝下几口酒睡下了,临时被良辰请到赵听澜的堂上。

高位之人果然言行怪异,想一出是一出,张太枝如是想着,脚步匆匆地随良辰入内。

“大人,南北堂的赌行我已打探清楚,还留下两个眼线随时待命。经查,那确是荣家私设的赌行。我去时正碰上有人去赌行里闹,让荣家还钱。我救下那人后才探知内情,原是荣家门槛高,求他们办事,钱自然是花得流水一样,可这钱没经国库拨进来,又没有正经门道的生意报上账目,只得投入坊间赌行。赌行虽不符律例,但也不在严防管辖之内,所以,算是擦了边。”

“可有实证?”

“有。”

张太枝从怀里取了几张名帖、赌契,上头按了手印的正是荣家与别个高府管事。

“大人,赌行最要命的地方是,赌行里王宫权贵不少,民间失足百姓也多,欠了债,有钱有权的便拿手里的权力给荣家行方便,老百姓就只能沦为荣家修官道的免费劳力,这也是为何,荣家吞了修官道的饷银,大半年来却无人敢递状子,都是有把柄在他手里的。即使有人拼死将状子递了出去,可这官道是往城西修,状子多半是递给了禁城司,被花无香一手压下来,甚至还反咬一口。”

又是花无香。

赵听澜眸色一暗:“她除了助纣白家,居然还与荣家为虐,这么说,白、花、荣三家,此时是站一条船?”

张太枝没敢妄言,但拱手行了大礼,意为认可。

“那,最先发现的一批五人死尸,可都是从赌行出来、去修缮官道之人?”

“正是!这五人是结帮逃走,被发现后一顿毒打又逮回去两个,另外三人,有一人是被荣光直接打死,另外两人是夫妻,拟了状子要逃出汴京,又被荣正逮回来暗杀了,正是朱云铺里那几块人骨的主身。这五人生前腿上都有重伤,我们现在看到的尸骨之所以是多次骨折,一是因为负重干活,二是因为生前遭受多重打骂,被生生打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