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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焱拉下变速杆，迈巴赫吭哧吭哧从狭小的车位上蹭出去，一只钴蓝色的电动车滴滴了两声从迈巴赫车头蹿了过去，骑着电动车穿着‘三元牛奶全场八折’广告衫带着那么点狂放不羁的少年脑袋往右一偏，伸手往后比了个中指，徐阳洋扶额。
荆无病把手里的平板倒扣在座椅上，道了句“一样。”
“一样？你也住嘉阳路？”徐阳洋伸手在液晶屏上点了点，打开广播，“慧西酒店？这老宾馆原来还行，这些年有些疏于管理了。”
他的疏于管理指的是时不时从走廊里拿着小卡片塞人门缝的洗头妹，徐阳洋回头看了荆无病一眼，他视线触到荆无病深邃的眼睛就又猛的撤回来，他心咚的跳了一下，藏在男性之间互相攀比的嫉妒下的还有心底涌起的一丝痒意，心道，“就他这本钱，还用找洗头妹？”
荆无病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精准的在徐阳洋回头的一个瞬间扫到了他吊梁背心下蚊子咬后挠破留下的的红色印记，他不动声色的把想要从前座车椅背后地图袋里把刚刚从门口杂牌店买的白色t恤抽出来的手撤了回来，重新靠了回去。
等gls轰在大路上，徐阳洋就知道这句“一样”是什么意思了。他在‘上了年龄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广告语中嘴角抽搐的看向秦焱，“嘉阳路？”
“二厂乡道。”
广播里广告终于结束了，充满磁性的男主持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下面播报一条新闻，今日凌晨在我市经纬公路被发现的碎尸被证明是网红‘二山’，二山真名刘建华，是恒来市武广县人，十八岁就读于我市涵城科技大学”
“怎么样？”秦焱降下一道车缝来，昏黄的灯线和夜风一起闯了进来，在黑色的皮质座椅拓出了一个更为深重的黑色轮廓，“要不要去？”
gls冲进低密的草丛，寡白的灯光照亮了简陋的铁皮房子，在白色光影交织的边缘，有一道深深的黑线，把黑白清晰的分成了两个世界。
徐阳洋从车上迈下来，哐当一声关上车门，忍了一路的烟瘾终于不用再抑制，他看了铁皮屋门口贴着两张封条一眼，从兜里透出一盒玉溪来，抽出一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荆无病打开车门也迈了下来，他从车尾绕了过去，站在铁皮房子周围一圈的石子碎地上。
徐阳洋眯着眼看着他，就像一只狡黠的猫咪，他伸手弹了下烟灰，“上厕所？”
“透透气，”荆无病回道，他把手里拎着的白色t恤扔给徐阳洋，“你烟瘾有点大。”
“还成吧，两天一盒。”这是个肯定句，徐阳洋笑了一下，“比起我们组里的那群崽子差远了，他们大都是一天一盒，一天两盒的。”
荆无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琥珀色眼仁带着点专注看向徐阳洋，“少抽点，容易短命。”
“命这种东西拢共就那么几年几载，趁机享受才是正理，何必为了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抑制自己呢？”吸烟的徐阳洋很放松，人造光的惠及范围没有那么广，他弹了弹烟灰，侧脸去看荆无病漆黑的剪影，目光带着点轻挑，“帅哥，你不吸烟不喝酒，人生有什么乐趣？”
荆无病上前一步，从车边漆黑的结界跨了过来，正对徐阳洋，从远处看徐阳洋整个人都被他包了起来。
荆无病回答他，“正在找”。
他呼吸喷在徐阳洋拿烟的手指上。
徐阳洋手抖了一下，洒下些许烟灰，有些慌乱的移开眼，“找什么？”
荆无病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住徐阳洋用犬齿轻轻咬住的玉溪，把它抽了出来，放在嘴里轻轻吸了一下，扔在地上碾灭了，“找人生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