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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连下了三日。
林兮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数着屋檐滴落的水珠。
腿上的伤已结痂，但峰尘道坚持要等天气转晴再启程前往云梦泽。
\"再躺下去要长蘑菇了。\"她转身对正在擦拭星河剑的男人抱怨。
峰尘道头也不抬：\"比被海魔抓走强。\"
林兮正想反驳，楼下突然传来嘈杂声。掌柜尖锐的嗓音穿透雨幕：\"没钱就滚出去！当这里是善堂吗？\"
她好奇地探身望去。
客栈门口蜷缩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
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是雨。
\"求您我父亲病重在隔壁医馆\"少女声音细若蚊呐，\"只要避避雨\"
掌柜抬脚就要踹人，林兮已经抓起油纸伞冲下楼。峰尘道皱眉跟上，在楼梯口截住她：\"别多事。\"
\"就看看。\"林兮灵活地绕过他，伞都没撑就冲进雨里。
少女被突然出现的阴影惊得抬头。林兮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约莫十七八岁，杏眼樱唇，右眼角有颗泪痣，湿透的藕荷色衣裙裹着单薄身躯。
\"姑娘哪里人？\"林兮蹲下身与她平视。
\"云、云梦泽\"少女怯生生道，\"家父是采珠人，前日遇到水匪\"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溅上点点猩红。
林兮心头一紧，刚要扶人，峰尘道已经将一件干燥外袍兜头罩在少女身上。
\"多谢公子\"少女仰起脸，在看清峰尘道面容的瞬间怔了怔，随即慌乱低头，\"小女子冉熙熙，不知二位\"
\"林兮。\"林兮爽快地报上姓名，指了指身后，\"那是\"
\"路人。\"峰尘道冷淡截断，眼神警告林兮别暴露身份。
最终冉熙熙被安置在客栈偏院。林兮翻出自己的衣裙给她换上，又请来大夫。诊脉时，少女腕间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这是\"林兮倒吸凉气。
冉熙熙急忙拉下袖子：\"采珠时被蚌壳划的。\"她垂下睫毛，\"家父为救我伤得更重若非遇到二位恩人\"
说着就要下跪，被林兮一把按住。两人推让间，房门突然被叩响。峰尘道端着药碗站在门外，目光在冉熙熙泛红的眼眶上停留一瞬。
\"趁热。\"他将药放在桌上就要离开。
\"公子留步！\"冉熙熙急唤，\"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峰尘道脚步未停，倒是林兮笑嘻嘻追出去：\"他叫阿尘，不爱说话你别介意。\"
廊下，峰尘道捏住林兮后颈：\"多嘴。\"
\"哎呀，人家小姑娘吓坏了。\"林兮顺势靠进他怀里，\"再说云梦泽来的，说不定知道蜃楼消息\"
峰尘道正要说话，偏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赶回去时，只见冉熙熙瘫坐在地，药碗碎在脚边，右手烫得通红。
\"我、我想把药端给父亲\"她含着泪解释。
林兮连忙取来凉水给她冲洗。冉熙熙却透过氤氲水汽偷瞄峰尘道，发现对方根本没看自己，只盯着林兮忙碌的背影。
翌日放晴，林兮拉着峰尘道去医馆看望冉父。简陋的病房里弥漫着血腥味，床上的中年男子面色灰败，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
\"不是普通水匪所伤。\"回程路上，峰尘道突然道，\"伤口有妖气。\"
林兮折了根柳枝晃着：\"我问过熙熙，她说那日采珠船遇到了黑雾\"
话没说完，街角传来熟悉的嗓音。冉熙熙挎着竹篮站在糕点铺前，正与掌柜争辩：\"昨日明明说好三文钱一块\"
\"现在涨价了！\"掌柜不耐烦地挥手，\"不买滚蛋！\"
少女咬着唇掏空钱袋，却还是差两文。正当她转身要走，一锭银子落在柜台上。
\"包起来。\"峰尘道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冉熙熙惊得竹篮都掉了：\"阿尘公子！这、这太贵重\"
\"拿着。\"峰尘道语气依旧冷淡，却在她发间摘下一片柳絮，\"你父亲需要营养。\"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冉熙熙耳尖通红。她低头捧着糕点，声音细若蚊呐：\"公子大恩熙熙无以为报\"
\"不必。\"峰尘道转身就走，却看见林兮抱臂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
\"我们阿尘还挺怜香惜玉？\"回客栈路上，林兮用手肘捅他。
峰尘道面无表情：\"她身上有云梦泽的水灵气息。\"顿了顿，\"对找蜃妖有用。\"
林兮夸张地点头：\"嗯嗯，都是为了正事~\"
当晚，冉熙熙送来一碟亲手做的荷花酥答谢。酥皮剔透如蝉翼，每朵花心都点缀着蜜渍莲子。
\"家传手艺。\"她将最完美的那朵推到峰尘道面前，\"公子尝尝？\"
峰尘道刚要拒绝，林兮已经一口吞下：\"好吃！熙熙真厉害！\"
冉熙熙笑容僵了僵，又递上一块：\"阿尘公子\"
\"他不爱吃甜。\"林兮自然地截过糕点，顺势靠在峰尘道肩上，\"对吧？\"
峰尘道挑眉，却配合地\"嗯\"了一声。冉熙熙绞紧手中帕子，强笑着告退。
门刚关上，林兮就掐住峰尘道腰间软肉：\"招蜂引蝶！\"
\"胡闹。\"峰尘道捉住她作乱的手，\"明日去探探她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