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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不合时宜的笑声里，还夹杂着几分嗤讽。
“我当乐安县主准备了什么稀世珍宝呢？原来就是自己绣的破荷包。”
薛怡然笑声传荡在每个人耳中，从席间站起身，目光不善地盯着殿中的林歌。
“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这样的寒酸东西，你也拿得出手。”
话语里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林歌神色未变，只单单看了她一眼，并不想与她起冲突。
是非对错，本在人心。
席上的张守瑾冷眸微瞪，正要起身时，却被江青淮拽住。
“张兄，我总觉得这姑娘来者不善，方才用膳时，她就一直往你这边瞅，怕是…”
江青淮还没将话说完，永嘉郡主冷哼一声，声音嘹亮地说道：“有些人怕是刚来京城不久，不知大佛寺是何地吧？且不说那荷包是乐安县主亲手绣出来的，一针一线都是心意，大佛寺可是京中佛门重地，能求得寺庙中住持开光，也是乐安县主的机缘，此等重礼，在薛姑娘眼里，这么不堪？”
说完这些永嘉郡主似是不解气，又挑眉问道：“不知薛姑娘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贺礼？臣妇久居京城没什么见识，还请薛姑娘献出来，让咱们瞧瞧什么是惊天动地的寿礼。”
这话似是取悦到了薛怡然，她微微扬起嘴唇，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到殿中，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轻手轻脚的倒出一颗珍珠，那颗珍珠只有手指大小，色泽不是很饱满，隐隐透着些黄光。
位置靠后的一些大臣们努力睁开眼，这才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
薛怡然却不以为意，仍旧大言不惭地说道：“今日我就让你们开开眼，这可是青州里最大最饱满的珍珠了。”
说着，薛怡然在殿中转了个圈，全方位地展示着掌心中的珍珠。
“最大的？恕老臣眼拙，有点儿看不清。”
不知是哪位大臣喝醉了，声音没加收敛，传进了众人耳中。
余下的那些臣子纷纷抬起头，偷偷打量起帝后的神色。
见帝后眼底浮现出一抹怒意，他们即使想笑，也不敢笑出声来。
连忙低下头去，极力隐忍着。
永嘉郡主双手环胸站在那儿，瞧见这一幕后，眼中满是疑惑。
这薛怡然，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是在故意挑衅皇后娘娘的威严吗？
方才还在为林歌担心的张守瑾瞧见这一幕后，瞬时安下心来，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这样的蠢货，不值得他出手。
群臣的默不作声，倒是让薛怡然更有底气，她清了清嗓子，声音甜腻，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傲慢：“愿皇后娘娘如同此珠，青春永驻！”
皇后勉强维持着理智，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薛姑娘真是有心了，只是…”
皇后声音微顿，亲自走下去，接过了林歌手中的荷包，面上的笑容真诚几分：“本宫不求青春永驻，只愿腹中龙胎能平安降生，今日的贺礼中，本宫最喜爱这百福袋。”
至于那颗泛黄的珍珠，皇后并没有收下，路过薛怡然时，皇后故意放慢了脚步，露出了蜀锦鞋面上镶嵌着的宝珠。
皎白如月的珍珠在大殿烛火中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相比之下，被薛怡然小心翼翼护在手中的那颗珍珠，简直成了笑话。
皇后娘娘并未说一个“不”字，却用这举动，狠狠打了薛怡然的脸。
她送来的珍珠，甚至比不上皇后鞋子上的镶嵌品。
林煜的视线一直在那个荷包上，见皇后将荷包收进长袖后，仍旧紧紧盯着她的袖袍看。
如此炽热的眼神，倒是让皇后有些不适。
她忙将收起来的荷包拱手奉上，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陛下有真龙之气护体，这百福袋放在您身边，才能更好地庇佑皇子，还请陛下不要拒绝。”
林煜应了一声，佯装镇定地接过那荷包，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怀中。
做完这些后，他这才朝着大殿中央看去，见薛怡然献完礼后仍旧没有下台，不悦得皱起眉头。
“你怎么还不下去？”林煜声音不冷不热地问道。
薛怡然大大方方地朝着他看去，声音陡然提高：“皇上，你还没给我赏赐呢。”
听了这话，林煜冷笑一声，如此大言不惭之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林煜原本阴沉的脸色添了几分不耐烦，却还是问道：“朕为何赏你？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珍珠？”
就算是赏，也应该赏林歌才对！
薛怡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我送给皇后娘娘的贺礼，我没那么小气。”
说完这话，她挺直腰板，两只手叠放在身前，端着架子说道：“我母亲是庆阳长公主，按照礼法，我及笄后应被册封为郡主，我此次进宫，便是为了这事而来。”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觥筹交错的声音瞬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骇然之声，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变了脸色。
林煜快要被她气笑了，大手狠狠拍在龙案上，“庆阳长公主当年不听先帝劝阻，执意与人私奔，先帝驾崩时，她都未曾回京奔丧，你倒是有脸来讨封号！真是放肆！”
林煜快要被她气糊涂了，恍然瞥见林歌还站在殿中，这才放缓语气说道：“是朕疏忽了，县主回去坐吧。”
林歌应了一声，这才重新回到席位上坐下。
她好整以暇地抬起眼皮，打量着薛怡然的一举一动，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皇宫守卫森严，薛怡然是怎么混进来的？
“来人，薛怡然不懂礼数，冒犯陛下，念其是庆阳长公主之女，饶恕她的罪过，把她赶出去吧。”
见林煜动怒了，皇后也不再隐忍，直接下令。
侍卫得了吩咐，从殿中走出，薛怡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旨明黄卷书，高高地举在身侧，大声喊道：“陛下且慢！我手中有先帝密旨为证！”
看到那明黄圣旨，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歌微微阖眸，心里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