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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顿了一下，随后抬手示意，“起来吧。”
小石头微微躬身点头，“莞娘娘安。”
甄嬛躬身回礼，“六阿哥好。”
这是第二次看到莞贵人，小石头忽然想起了殿外的那个宫女，或许……
他那鳏寡孤独的父皇不是也有私生子嘛，甄氏他父亲怎么？说不定也有这个可能。
皇上摆明了和六阿哥有话要说，甄嬛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垂头沉默不语。
小石头习惯性的爬上软塌，这身边还好只有一个，若是再多上一个，连能坐的软塌也没有，忽然感觉皇帝爹也就那样，跟那位比，差的有点多。
情爱毁英明啊。
单手撑着脑袋，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的询问，“您找儿臣何事？昨儿三哥还跑来翊坤宫吓唬儿臣，说上书房的师傅近几日开始授课。”
小石头不懂规矩的时候，没少被他训斥，忽然说话这么懂规矩，胤禛还有些不习惯。
嘴角微微上扬，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你三哥没有骗你，这两日你就要搬去阿哥所。”
小石头不动声色的撇撇嘴，母亲近几日不停的在为他收拾东西，皇帝爹正处在温柔乡还想着叫他，还能有啥事？
不就是读书嘛，他擅长，唯一就是舍不得母亲。
“您怎么这么早通知儿臣呢？应该明日去上书房读书，今儿在通知才合理呀。”
小石头说话时义正严辞，话落，狡黠的笑出了声，自然而然的拿过炕桌上的汤盅，打开盖子后，温热的梨羹颜色黄澄澄的，亮晶晶的，鼻尖满是梨子的香气。
忽然看到莞贵人的僵硬惊奇的神色，默默的没有再动。
甄嬛不知内心是何想法，皇上虽然对她温和，可更多的时候都是她在说话、哄着皇上开心，皇上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没有什么言语。
可与六阿哥相处时，正如安妹妹说的那句话一样，‘皇上对六阿哥真是眷顾，寻常人家的父子怕是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他与皇帝爹面对面想坐，他的位置反而比皇帝爹更好能看到莞贵人，莞贵人身处皇帝爹的背后。
胤禛深以为然的叹了口气，言语之间透露出浓浓的不舍，脸上却是一副赞同和幸灾乐祸的姿态。
“是啊，你既然觉得明日去读书合理，那就明日去，朕下旨通知上书房的师傅明日全部到上书房集合。”
对于小石头吃东西，胤禛已经习以为常，可今儿竟然没了下一步动作，“怎么不吃，给你做的。”
甄嬛偷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六阿哥，她怕六阿哥是因为自己神情异常，才没有吃，更怕六阿哥孩子心性，随口告诉皇上。
只见六阿哥没有看她，随手拿起勺子搅拌几下梨羹，她才稍稍放心，垂着头不敢再有什么差错。
小石头心下感叹，有些可惜，不知道日后是不是皇后的对手，现在看来差的有些远，有机会的话总得帮上一帮。
面上云淡风轻，言语中带着委屈，“您这可是摆明了欺负人，欺负过后还要给颗甜枣，不对，今儿是甜梨，知道儿臣不好轻易打发，换了个大一点的东西。”
胤禛微微倚着引枕往后靠了靠，“那你还真是错怪朕了，这些东西可堵不住你的嘴，看看，朕让人打听来的，这么有见解，自己选个伴读陪着。”
话落，把册子往小石头手边一推。
“那个啥，儿臣以后肯定好好读书，别找伴读了，他们容易受罚，儿臣也难为情。”
小石头拒绝的很快，连忙摆手，忽然又把手背在身后，关于伴读这事有没有无所谓，皇帝爹最怕年家结党营私，他舅在外还没回来，他怕皇帝爹没安好心。
虽然皇帝爹近些时日迷上了情情爱爱，可人还是这么个人，蔫坏，还是时时提防着好。
“伴读就是替阿哥受罚的，等到伴读回家休沐，家里人一看，手上挨的都是戒尺印，问起来，哦，原来是六阿哥没有好好读书，才受到的惩罚，朕的儿子连累大臣的儿子，朕羞愧呀。”
别把话说的暗示人心，他听不懂，这是跟他又来以退为进？你要是真有想法找，或是心中已经定下，就直接硬塞过来。
“您就是故意的，故意给我找伴读的。”
“朕羞愧呀。”
两人反倒是一直僵持不下，一个让儿子自己选，一个等着皇帝爹直接拍板定下。
胤禛没想过让世兰帮着选，主要是年家年羹尧的儿子中，也有适合陪着小石头读书的孩子，世兰若是提出，他倒是没有理由不应下来，所以这事直接定下最好，人选还得堵住年家的嘴，还得让世兰满意。
“看看，先选一个，剩下的阿玛再帮你留意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石头不选都得选，皇帝爹现在既想给他找个伴读，又要用‘剩下的’吊着年家。
一脸不情愿的拿起册子，什么？还有画像，这？这……
是他想多了，皇帝爹身后还坐着莞贵人呢，皇帝爹在国事上算得上兢兢业业……
“这个八岁、这个九岁、这个八岁、就他就他，年纪十岁，大一些的好。”
小石头举起册子，指了一个名字‘张若霭’，他虽然嘴上碎碎念着名字，眼睛却盯着册子的纸角，皇帝爹看书思考时会有一个捻书角的习惯。
这个‘张若霭’不一定是皇帝爹心中的第一选择，但肯定让他认真考虑过。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向小石头，“怎么选了个汉人？”
这不是重点，只要能上册子的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他只是有些意外小石头一下子选中了张廷玉的老来子罢了。
皇帝爹就这德行，一天必须要骂上八百遍，选是他让选的，选好后又要怀疑怀疑。
面上不显，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汉人？他年龄是这几个最大的，挨手板子，能好的快一些。”
胤禛也没想到他纠结好久的鄂尔泰的小儿子和张廷玉的老来子，竟然被小石头以年龄的大小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