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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凡回身看去,就见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人掀开篮子上的棉布,一脸讨好的冲自己笑着。
沈凡的心思还在等丁奉和徐盛上,何况见篮子里包鸡的荷叶都变黑了,想都没想就摆摆手,意思是不要。
“公子,您就来一只吧,奴家半天没开张了,家里还有俩老三小等米下锅呢!”
妇人讨好的笑容更浓,因为从这位公子买炊饼送乞丐的举动,她确认自己能开张。
沈凡好奇的道:“你都卖荷叶鸡了,家里人还挨饿?”
妇人道:“这鸡不是我的,是从大户人家买来的。”
沈凡道:“我知道是买来的,小门小户谁家也不能养这么多鸡,我是说你卖鸡应该不少赚吧?”
妇人道:“哪呀,一只鸡我只能赚两文钱。”
沈凡楞了下道:“怎么会这么少,如今市面上一只活鸡也就二十文,你买三十文,除了柴火和佐料应该能剩不少。”
沈凡说着些是有依据的,按这么算,估计一只鸡这妇人至少能赚六七文。
这年头六文钱就能让一家五六口吃上顿饱饭,回忆当初水仙和自己一天的花销也就五文钱。
妇人的脸垮下来道:“您是不知道我的苦,这活鸡在市面上不是哪天都能买到的,像我这样专门卖鸡的要到大户哪才能买到,二十二文一只。
柴火也是如此,也要到大户家买才能长久维持,除去这些和佐料钱,一只鸡就看三文,一天要是卖不上三五只,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沈凡问道:“你从哪家大户买的鸡?”
妇人:“安国公郑家。”
沈凡想到了郑天泽的爷爷,那个丹阳公主口中九十多岁的老神儿人,问道:“你说的可是开国元勋郑建山?”
“没错,就是他家。”
沈凡想了想道:“既然他家卖的鸡和柴贵,你为何不到别处买?”
妇人眼中闪过几分鄙视道:“一看您就是金枝玉叶,不晓得我们这些做百姓的难。”
沈凡也不恼,知道自己虽流落民间两年,但对百姓的疾苦了解的还不够,虚心的道:“说来听听。”
妇人叹了口气道:“您可能不知道,这京城附近的山和田地都被那些勋贵占着,我们的柴米油盐都要从他们那才能买到。
这些勋贵的心是一个比一个黑,安国公家大业大,卖得还算便宜些的……哎!看我都跟您说了这么多了,就买一只吧,保您好吃。”
看着妇人可怜的样子,沈凡摸出铜钱道:“那就来只尝尝。”
妇人大喜,从篮子里取出一只鸡道:“别看这外面的荷叶干巴,却是去年新鲜时摘下来的,荷叶的清香味儿都在鸡里了。”
沈凡掰下一个鸡腿咬了口,鸡肉非常嫩滑,荷叶的清香与肉的鲜香完美融合,就是天冷的缘故已经凉了。
“的确不错,我问你,你知道安国公还有什么家业?”沈凡边吃边继续打听。
得到夸奖的妇人兴致勃勃的道:“那可多了,在城外有山有田有庄子,在城里有金店、布店、马行、肉行,连开的青楼都是除了教坊司外最大的。
关键是这些勋贵还不交税,连我这个买荷花鸡的每月都要交三十文的税呢,您说他们得赚多少座金山银山?”
听了妇人的话,沈凡感觉鸡都不香了,想起了父王与自己讨论时局时说的话。
……自开国以后,勋贵们就热衷于囤田,大肆占领土地。
虽然朝廷已经赏赐了田园给这些勋贵,但他们并不满足这些,很多勋贵还利用权势行‘求田问舍’之事。
开国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出现了京城第舍,郊畿田园多半皆在权贵家的情景。
大量农民土地被勋贵控制,而这些勋贵在上税少的情况下,依旧对佃户收高税。
对油、酱、醋、茶、布、金、银、肉等行当的垄断,造成了物价高涨,至使百姓生活艰难。
加之人都是贪婪的,这些勋贵为了荣华富贵就需要更多的金银来维持,就更要兼并土地,夺他人田产。
父王在世时就看不惯,几次上书请求保护百姓的田产,却都被先皇驳回,被勋贵们围攻,无奈之下只能作罢,唯有独善其身不霸占别人的田产。
即使是这样,朝廷赏赐给父王的田产也不少,只不过都让自己卖了给王灵瑶当军饷了。
想到这沈凡不由叹了口气,自语道:“特权不治,国危矣!”
妇人听不懂沈凡说的话,她的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见沈凡把荷叶鸡吃得差不多了,眼中带着乞求道:
“公子,看您吃得香甜,再来一只吧!”
看着这个穿着打着补丁棉衣的妇人,沈凡道了声好,指着篮子道:
“上面的鸡凉了,下面的是不是能热乎些?”
“能好些。”
妇人忙应了声,将篮子底下的荷叶鸡往上挪,沈凡则帮她扶着篮子,免得掉在地上。
此时沈凡不知道的是,身后那个老者正目光炯炯盯着自己,连嘴里的炊饼都忘了咽。
沈凡一气又买了四只荷叶鸡,徐盛两只,丁奉两只,因为他们都比自己能吃。
拿到铜钱的妇人开心的不得了,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
正这时,沈凡远远看到徐盛和丁奉回来了,立刻上了马,在妇人“您吃好了在来”的话语中迎了过去。
刚碰面,就见徐盛就气难平的道:“王爷,打听明白了,王家不但没出事,反而遇到了大喜事。
牌匾被摘,是因为被太子赐了‘巾帼将军府’的匾额,又因王灵瑶被皇后认了义女,太子还赏了她丝绸百匹,银两千两,良田五百亩已示恩典。”
丁奉也气愤的骂道:“么的,一个拿将士命升官的人,还能走这样的狗屎运?
我们两个刚才打探的时候,王家人正在张灯结彩,说过几日选吉日大摆宴席。”
徐丁二人的话,让沈凡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王灵瑶用兵过狠自己何尝不是‘帮凶’,自己还是被‘情’字蒙了眼,如今又造就出了一个新贵。
以王灵瑶父亲和弟弟的个性,定也会热衷于囤田,到时不知又有多少百姓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