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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魂契传信引杀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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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烛火忽明忽暗,皮延林捏着那张染血的符纸,指腹蹭过乌鸦纹路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痛——是白无常逃前散出的黑雾余韵。

他眯眼盯着案角那团若有若无的灰雾,忽然扯了扯腰间褪色的布囊,摸出张空白符纸。

\"清欢,借点阳火。\"他漫不经心抛了抛符纸,目光却紧盯着黑雾,\"这东西留着是祸,封了干净。\"顾清欢刀鞘轻磕烛台,火星溅在符纸边缘,皮延林指尖快速结了个懒魂印——系统签到百日送的玩意儿,他原本嫌结印麻烦,此刻倒谢天谢地没偷懒。

银光裹着黑雾\"嗖\"地钻进符纸,他反手就把符纸按在柳娘子散得只剩虚影的额间。

残魂猛地一颤。

柳娘子原本混沌的眼瞳突然凝出焦距,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那天粮仓起火,我亲眼看见\"她的指尖虚虚抓向空气,像要抓住二十年前的火光,\"紫袍人拿着圣旨调换了账册\"

顾清欢的刀\"铮\"地出鞘三寸,刀光映得她眼尾发红:\"紫袍人?\"她声音发紧,\"七年前我阿娘查军饷案,最后线索就断在紫袍人身上。\"皮延林没接话,食指抵在柳娘子眉心轻轻一按,残魂里浮起片段画面——火舌舔着粮仓木梁,穿紫罗袍的人背对着火场,手里的账册被换成另一本。

\"不止御史台。\"他盯着画面里紫袍人腰间晃动的玉佩,\"圣君教的暗桩早扎进朝堂了。\"指尖魂力又催了催,柳娘子的虚影更淡了,却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山庙隐秘山庙\"

画面陡然清晰。

缭绕香火里,紫袍男子将一卷密档投进铜炉,火光映得他半张脸发亮——竟是当朝御史中丞!\"顾家军饷根本没被盗。\"他低笑时,一枚刻着云纹的玉印从袖中滑落,\"烧了账册,谁还能查到圣君大人头上?\"

皮延林瞳孔骤缩,掏出怀里的炭笔在袖口速画,玉印纹路刚勾勒半幅,顾清欢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声音却比刀还冷:\"这玉印我阿娘的笔记里提过。\"

\"天工坊特制,只造五枚。\"皮延林反手覆住她发抖的手背,炭笔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继续画,\"圣君亲授的信物。\"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也就是说,当年那把烧了顾家军饷的火,是圣君亲自点的。\"

偏殿外突然响起青砖被踩碎的轻响。

顾清欢瞬间抽刀转身,刀锋却在看清来者时顿住——鬼使阿九立在门口,玄色官服沾着星点鬼气,腰间铜铃不响,连呼吸声都像浸在冰里。

\"追魂使来了。\"阿九的目光越过顾清欢的刀,直接锁在皮延林身上,\"阴阳司动了真格,他们要的是你的命。\"他往前走了两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符纸碎屑,\"不过\"他压低声音,像怕被什么听见,\"有人等你很久了。\"

皮延林松开顾清欢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还在发烫的生死簿残篇。

他能感觉到残篇里金纹在跳动,像在应和阿九的话:\"谁?\"

\"顾夫人。\"阿九说出这三个字时,顾清欢的刀\"当啷\"落地。

她踉跄两步扶住案几,指节泛白地攥着案角,眼眶红得要滴血:\"我阿娘她\"

\"残魂。\"阿九没看她,只盯着皮延林,\"七年前她咽气前,用最后一口气求我。\"他从袖中摸出块半透明的玉牌,上面浮着淡青色的魂光,\"她说"等那小子签到满百日,带他来见我"。\"

皮延林摸了摸怀里那张泛着银光的签到纸——方才吸收柳娘子魂力时浮现的\"因果线显化\"四个字,此刻正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看向顾清欢,她正盯着地上的刀,睫毛剧烈颤抖,像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

\"去吗?\"顾清欢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阿林,带我去。\"

阿九摇了摇头:\"阴阳司的追魂使半个时辰就到,只能带一个。\"他指节叩了叩玉牌,\"而且顾夫人说,有些话,只能说给皮延林听。\"

偏殿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皮延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磨破的鞋尖——这双鞋还是顾清欢上个月硬拉他去买的,说杂役也要穿体面些。

他又抬头看顾清欢,她的发梢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耳后一道淡白的疤——那是三年前追凶时留下的,当时他蹲在药铺门口替她煎药,蹲得腿都麻了。

\"我去。\"他弯腰捡起顾清欢的刀,塞进她手里,\"你守着生死簿残篇,要是我没回来\"

\"你敢。\"顾清欢打断他,刀尖轻轻戳了戳他心口,\"因果线显化是吧?\"她扯了扯他腰间的布囊,里面装着这百日签到得的所有东西,\"你躺平百年都能成神探,还怕个追魂使?\"

阿九已经转身走向后殿,玄色官服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阴寒的风。

皮延林摸了摸怀里的玉印草图,又摸了摸那张刻着\"因果线显化\"的签到纸,最后摸了摸顾清欢塞给他的糖块——还是当年顾夫人塞给他的那种,硬邦邦的,甜得发苦。

\"等我。\"他对顾清欢笑了笑,跟着阿九走进阴影里。

偏殿外突然传来尖啸,像有千万根银针扎进耳膜。

顾清欢握紧刀,看见案上的生死簿残篇突然泛起金光,\"顾清欢\"三个字下,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因果可改,此心不可负。\"

她抹了把眼角,弯腰捡起地上的炭笔,在袖口补上皮延林没画完的玉印纹路。

风从破碎的窗纸灌进来,吹得柳娘子残留的虚影彻底消散,却吹不灭她眼底的火——这把火,她憋了十年,今天终于要烧到圣君教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