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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端坐在车厢之中,将几卷木简递给了暨艳:“这是我那女儿筹划的盐铁专营之策,你看看如何?”
暨艳双手接过,翻开匆匆看了几眼:“孙公主果然是当世奇才,如果能施展开来,在三年内即可充实国库,加强军备。”
“你可以拿回去,跟徐彪商讨一下,看细节实施之处,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孙权道,“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仅仅局限于选曹的角度。”
“臣下尊令。”暨艳收起了木简。
“你之前说过,还有提倡农桑、减轻劳役、严格法令等新政,酝酿成熟了没?”
“已经差不多了,至尊要看的话,这几天我和徐彪再核对一下,无误的话立刻上报。”暨艳道。
马车轻微颠簸着,孙权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暨艳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得略显尴尬地沉默着。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孙权率先掀起竹帘,跳了下去。暨艳也跟着跳下去,才发现是在驿馆外面。
“朱治就是死在这里的。本来想让他担任太子太傅一职,和张温一起作为新政的支持者,可惜未能遂愿。”孙权道。
“若是朱老将军现在还活着,肯定会满意于新政的推进力度。”暨艳没有提及张温,张温在第一轮裁撤官员之时,就与暨艳发生了矛盾,在之后的新政推行中已不再表态。
孙权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新政推行至今,受到的阻力大吗?”
“承蒙至尊天威,虽然有不满者,但未能阻挡新政推行。”
“其实,朱治的死也算有些作用。”孙权道,“新政推行在即,他作为支持者被人毒死,那么反对新政的人自然脱不了嫌疑。一方面贾逸在进行彻查,另一方面吕壹在搜集对新政不满之人的名单,双管齐下。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不会态度激烈地反对新政。”
暨艳怔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些。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满腹牢骚,他们在朝野中散布流言,不敢对我有所非议,都把矛头指向了你。”孙权道,“我听说,你在一家茶社还被打过?”
暨艳不在乎地笑道:“承蒙至尊关心,臣下并未放在心上。”
“我已经命吕壹将那些人捉拿归案,本想严加处置,但碍于多名重臣求情,只得稍加惩罚后放了回去。”孙权道,“新政推行到现在,你承担了绝大部分的骂名,不少人恨你入骨,甚至有人筹谋着要杀掉你,你可曾后悔过?”
暨艳拱手,沉声道:“臣下不后悔,君以国士待臣,臣必以国士报之。新政也是暨艳平生夙愿,只求削弱豪强世家,富足平民百姓,报效国家社稷,虽万死不辞!”
“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孙权温暖地笑着,“我还要靠你们去做事,你们都死了,难道什么事都由我亲自动手?”
暨艳干笑着,他好像已经看到寒门子弟在各个曹署励精图治、推行新政,民众欢欣富足的前景。他的目光落在了驿馆的大门上,不禁又有些惋惜。如果朱治老将军还未亡故,或许可以劝劝太子不要那么迂腐固执,那些所谓的文雅风骨对于富国强兵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身为储君,首先要认清的就是自己的位置!
来怡楼死了掌柜,据说还跟什么阴谋有关,一直在闭门谢客。城中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酒楼开不下去了。死人倒还不算怎么可怕,最怕的就是背景不清不楚,天知道还会招来什么祸事。
又过了几日,来怡楼开始重新装修了,说是被另一家酒楼老板出资买了下来。但装修刚开始,工匠们就在原先掌柜房间的墙壁里发现了暗格,里面有几张画满了奇怪符号的帛书,不晓得是咒书还是密信。老板只觉得摊上了个烫手山芋,知道解烦营的贾逸正在查这个案子,赶忙兜了这些帛书,送到“镜花水月”。不巧的是,为了庆祝萧闲出狱,贾逸、萧闲和秦风三人一起出了城,前去东湖泛舟游玩了。那酒楼老板不想惹麻烦,便将一包帛书丢到了“镜花水月”的柜台上,说等他们回来转交就行,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很快到了晚上,贾逸等人还没有回来,掌柜就留下那包帛书,自顾自回家了。
入夜之后,路上车马逐渐稀少,三更梆子敲过,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了。一个黑衣人从小巷中蹿出,鬼鬼祟祟地在“镜花水月”门前停下。他摸出一根细细的铁钎,不消一会儿工夫就捅开了门锁,然后四处看了看,闪身进去了。
里面很暗,黑衣人也没有打亮火折,而是蹲在门口让眼睛慢慢适应。待到能模模糊糊看到东西,他才起身摸到柜台,搜索一番,取出了一个包裹。拿到门口,借着光亮打开,发现里面的确是一些画满了符号的白帛。黑衣人将包袱系在背后,轻轻推开了门。
外面依旧没人,他溜进了墙角的黑影中。
黑衣人刚刚离开不远,“镜花水月”对面的房顶上就有了动静。秦风跳到地上,远远地跟着黑衣人;贾逸则顺着房脊,把握着黑衣人的方向。二人精于跟踪之术,那个黑衣人在路上数次回头探查,都没有发现他们。大概一刻钟之后,黑衣人顺着长街在一处曹署外停下,见四下无人就翻过了院墙。贾逸和秦风在曹署对面的巷口停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贾逸觉得,在来怡楼发现的木简,是公子彻在嫁祸选曹,想将太子孙登拉进浑水之中。于是他便布下了一个局,让萧闲用另一家酒楼的名义买下来怡楼,伪造了画满阴符的帛书。虽然木简是公子彻故意留下的,但来怡楼的确是个传达消息的据点,难保掌柜没有留下点机密之物。贾逸赌的就是公子彻放心不下,以为掌柜没有清理干净,派人前来镜花水月善后。赌是赌对了,的确有人来偷那些帛书,但没想到偷东西的人最后却来到了选曹曹署。
秦风压低声音道:“老贾,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给弄错了,公子彻的人真是潜伏在选曹里的?”
贾逸摇摇头,低声道:“可能被公子彻识破了这个局。”
秦风懊恼道:“这个公子彻怎么这么大能耐,明明我们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贾逸叹道:“虽然没什么破绽,但这个局也设得不算太高明。他偷出帛书之后,就算没起疑心,也不会直接返回公子彻那里,定会东绕西绕,以防被人尾随。”
“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就算他为了稳妥起见,没有回老巢,可为什么要藏进选曹?”
贾逸盯着选曹曹署的大门,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喃喃道:“该不会……”
话音刚落,就见长街街口亮起几十簇火把,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踏破夜色,大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解烦营左部督虞青。
“怎么回事?”秦风张大了嘴,“这娘们儿怎么来了?”
贾逸低声道:“别出声。”
片刻之间,骑队已经到了选曹曹署门口。一名解烦营都伯跳下马,上前攥起拳头将门砸得“咚咚”响。还没等有人开门,虞青“啪”的一声甩响了马鞭。麾下解烦卫会意,一起上前将选曹大门撞开。虞青翻身下马,接过一根火把,背对着选曹大门看向四周,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秦风想迎上去,却被贾逸一把拉住。
“贾校尉,你设下奇计,找到了公子彻的栖身之地,为何又藏身黑暗之中?莫非想将这份功劳拱手让给我?”虞青大声道,“本官与你素来不和,着实受之有愧!”
贾逸将秦风推到身后,从黑暗中步出:“虞部督为何前来?”
“我听说有人把那些画满了阴符的帛书送到了‘镜花水月’,觉得公子彻很可能会派人前去窃取,索性就埋伏了人暗地监视,半路却发现贾校尉也在尾随,才想到这可能是你的引蛇出洞之计。”虞青道,“若不是你这条妙计,我怎么也想不到,公子彻竟然会藏身在选曹曹署。”
“下官一路跟踪前来,并未发现部督所伏下的监视之人。”贾逸平静道。
“是吗?看来贾校尉只顾着跟踪别人,没料到会被别人跟踪。”虞青刻薄地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你好像不懂啊!”
周围的解烦卫附和着,一起哄笑起来。贾逸站在火把的光亮中,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宠辱不惊。虞青并没有提到秦风,看样子不知道贾逸和秦风同行。虞青是带着大队人马前来的,所谓的暗地监视不过是信口雌黄。以贾逸和秦风的敏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如此多的人尾随自己?这么说来,虞青早就知道那个黑衣人的目的地是选曹,也料到了贾逸会在后面跟踪。
看贾逸没有说话,虞青冷笑一声,负手向选曹曹署内走去,身后的解烦卫蜂拥跟上。贾逸向黑暗中的秦风使了个眼色,跟在队后进了选曹。
解烦卫高举火把,直奔后院而去。两侧厢房中早有书吏惊醒,披着亵衣从窗中探出身,不解地看着院中。虞青拔出长剑,大步跟在解烦卫身后,走到后院的一间房前。这间房是选曹尚书暨艳的住所,彻夜处理公务时,暨艳常常会住在这里。但是今晚,房间里黑漆漆的,好像没有人。
解烦卫上前推开门,在房内搜索一番,拎出了一个包袱。正是黑衣人从“镜花水月”出来时背的那个包袱。虞青上前两步,用长剑将包袱挑开,里面果然是画满奇怪符号的帛书。
“果然不出我所料,暨艳跟公子彻有关!”虞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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