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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只是张角的祈福道童,怎么会知道天火降字和血液凝固这等不传秘术?我又怎么敢去劝降张梁?劝降未果之时,为何没有被张梁杀死?郭太又为何要千方百计找到我,推举我为首领?”
秦风迷惑地看着张贤,忽然间脑中闪现出一道灵光:“莫非,你是张角的……”
“不错,我是张角的儿子。”
“找你是因为你在太平道中有这个人望;不杀你是因为他们觉得你不会背叛自己父亲创立的太平道。”秦风泄了气。张角的儿子,是断然不会将这两项秘术泄露出去的。萧闲和贾逸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点,这下巨鹿之行只能无功而返了。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张贤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喃喃道,“当时父亲在终南山中修行悟道,与叔叔们一起创立太平道,本意是治病救世,劝人向善。他们一同出山,向贫苦百姓们施医赠药,宣讲布道。可是在周游各州之后,看多了贪官污吏、豪门世族对百姓的欺压盘剥,父亲的心思变了。他觉得如今的世道已经腐朽不堪,要想人人都平等互爱,是不可能的。只有砸烂这个世道,再重建一个,才有可能实现太平道的教义。所以他跟两位叔叔一起提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发动了黄巾起事。但他们太一厢情愿了,砸烂一个旧世道容易吗?那得用多少人命、多少血泪才换得来?就算砸烂了又如何?新的世道,就一定会是平等、互爱的吗?不过是换下旧的那批恶人,再换上新的一批恶人罢了。”
秦风张大了嘴,默然不语。这等稀奇古怪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人性本恶。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张贤忽然又摇了摇头,“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当年跟我父亲说这些,他也听不进去,只是骂我离经叛道。”
“如果是我那贾兄弟和萧兄弟在,一定能把你驳得说不上话来。”秦风不服气道。
张贤也没有回话,还是出神地看着头顶天空。
秦风道:“你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我还得赶紧回去……”
“我有说过不愿告诉你们吗?”张贤突然扭过头,看着秦风。
“你这老头,刚才不是说你一直在犹豫吗?”
“前几天,我想通了。我一直在担心这两项秘术泄露之后,会被人用来做些不好的事。但既然现在已经被用来蛊惑人心,那泄露给官府,让这两项秘术褪尽妖异诡秘之色,大白于天下,也算对世间那些愚信之徒的警醒。”
秦风却有些犹豫:“你这样做,岂不是在与你父亲创立的太平道为敌?”
“不破不立,现在的太平道已经完全背弃了我父亲的初衷。这样的太平道,灭教也无所谓了。或许千百年后,会有人窥得道中真义,再度将太平道兴盛也说不定。”张贤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木盒,递给秦风,“木盒里有两项秘术如何施法的详细记载,里面还有些施术所需要的东西。你贴身带好,就看能不能赶回武昌,交给萧闲了。”
秦风一梗脖子,道:“怎么会赶不回武昌?我六七天就能跑到!”
“我把这些东西给你,是我的决定。你能不能带回武昌,就看天意如何了。”张贤又笑了起来,“我曾经答应过他们,如果有人来找我打探这两项秘术,就把人带到这里,由他们处置。刚才这里留守的暗哨已经跑回据点报信了,估摸着时间,也快要到了。”
秦风警觉地跳起身,才发现夜色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黑衣人,正缓缓合围而来。
“老头!你做事怎么前后矛盾?是得了失心疯吗?”
“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自然也要给太平道一个机会。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到底结局如何,还要看天意。”张贤又抬头去看天空,“不过结果如何,我都看不到了。把那些东西给你,在那些人眼中已经等同于叛道,他们杀我也有了借口。与其等他们动手,殃及家人,还不如我先走一步。”
秦风跳上一块石头,四下扫视一番,发现已经围上来了七八个人。他抽出腰间环首刀,喝道:“老头,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
没有听到回答,秦风又跳下石头,试探着将手伸到张贤鼻端,才发觉没了气息。说死就死了,这莫非就是道家所说的羽化飞升?他又摇了摇头,这等无稽的想法,真是太荒唐了。秦风单手拆开了最后一个锦囊,发现里面只有一块白帛,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打”字。
他咧嘴笑道:“还是老贾对我脾气,中午吃得太饱,正好活动一下手脚。”
他平举破风刀,指着那群黑衣人,大声喝道:“来啊!”
贾逸下意识地拨弄着一颗卤蚕豆,品味着陆延刚才说的话。
按照陆延的说法,他虽然没有查出谁是陆家的内奸,却已经发现了另一个内奸。这个人表面上跟这几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却去过都尉府,也去过张洵家,形迹十分可疑。陆延安排了人手,对这个人进行跟踪,后来发现这个人还来过这家绸缎铺,于是跟了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孙梦一个劲儿地催陆延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而陆延一直辩称时机并未成熟。
贾逸听两人啰啰唆唆吵了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卤蚕豆的表皮一圈圈剥下,把里面的豆瓣掰成了小块。他将这些小碎块都拂到地上,看着陆延。这位陆家的公子哥,让他有点琢磨不透,表面看起来有点自傲,有点古板,但确实是有本事的。不过,贾逸始终觉得,陆延心里藏着什么事,没有显露出来。原先陆延做的几件事,颇有点当面称兄道弟,背后釜底抽薪的味道,让他心生提防。即便后来在城外义庄,陆延又说了那一番肺腑之言,贾逸仍旧没有放下防备。
“你说的这个人,是糜芳吧。”贾逸突然插话。
陆延愣了一下,道:“贾校尉也早有察觉?”
“我去张洵家的时候碰到过他,去都尉府也碰到过他。至于这个绸缎铺,倒是未曾留意。”
“糜芳?”孙梦道,“就是那天要咱们给他让路的那个人?他一向色厉内荏,又是个降将,能掀起多少风浪?他怎么会是内奸?”
陆延有些尴尬:“我也是怀疑,所以刚刚才一直没说出来,就是怕误导了两位。怎么样,贾校尉觉得呢?糜芳明明跟这几桩案子没有什么瓜葛,却表现得很是热心。而且这次太平道闹事,后面既然有军议司,那他作为蜀汉降将,自然是最为可疑。”
“你说他也去过这个绸缎铺,是什么时候?”贾逸问道。
“就在前天。”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糜芳去这三个地方的时候,都是命案过后?他若真的跟这些案子有关,不应该在案发前去吗?”
“贾校尉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听老刑名说过,有些犯过案子的人,都会再回到案发之地,或是看官府的查案进度,或是看自己有没有留下破绽。”陆延道,“所以糜芳这条线,我觉得还不能放下。”
贾逸点了点头:“那在这家绸缎铺里,你发现了什么?”
“虽然铺子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但我在灰烬里闻到了火油的味道。”陆延道,“而且奇怪的是,按照当时的火势,应该至少烧掉三四家店铺。但周围的铺子并没有被殃及,我询问了周边的人,他们说起火之后,很快就有官府的人前来灭火。”
孙梦意味深长地看了贾逸一眼。
“官府的人?哪个曹署?”贾逸问道。
“穿的是都尉府的衣服,我刚刚正是要去找那都尉府的魏临,问个清楚。”
“不用问了,是人假冒的。魏临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孙梦道。
“果然是这样,我就觉得都尉府的人不应该来得这么快。”
贾逸问道:“那些灭火的人,有没有从铺子里抬出什么东西?”
“那不知道。周边的人说,都尉府的人赶到后,以安全为借口,不允许他们靠近火场。”陆延道,“贾校尉为何觉得,他们会从铺子里抬出什么东西?你查到了些什么吗?”
“没什么。我是觉得吴敏、张洵、林照这三个案子里都闹出了人命,绸缎铺这边不应该只烧了房子。”贾逸道,“说到查案的进度,现在只是弄清楚了太平道和军议司都参与其中,主要目的应该是对至尊不利,但还有诸多谜团尚未解开,譬如天火降字、血液凝固这些。”
陆延道:“这些重要吗?我觉得只要抓到凶手,清除羽翼,保护至尊安全就可以了。至于那些,无非是些故弄玄虚的雕虫小技。”
“如果没有弄清楚这些,就算明面上挫败了太平道的阴谋,依旧会有不少人相信他们。那样的话,迟早有一天太平道还会死灰复燃。”贾逸向孙梦笑道,“你说呢?”
孙梦只是瞪了他一眼。
陆延拱手道:“贾校尉考虑得长远,我却更在意眼前。把这案子破了,去了至尊的心头之患,才是眼下最紧要的。”
吴王的心头之患恐怕不是这几件命案,而是建安五年。这句话贾逸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面带笑容地看着陆延。都说先主孙策是死于许贡门客的刺杀,但如今的几个案子隐隐另有所指,而且陆家也牵连其中。陆延再查下去,究竟会发现什么,发现之后又要如何做,贾逸倒是有些感兴趣。不过,既然出身于世家大族,不管他如何纠结,最后的决定也会遵循家族的意思。
“那么眼下,我们除了太平道和糜芳这两条线,并没有什么新进展。”陆延叹气道,“曹魏使团快要来了,现在不光是至尊,就连各个曹署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迎接使团上面。这个案子如果没再闹出个大动静,只怕会慢慢淡了。”
“曹魏使团到底什么时候来?早前就听至尊说了,还命客曹安排日程迎接,后来却延后了。现在又说要来,确定吗?”贾逸问道。
“确定,十二日后使团就能到达武昌。”
“你说什么?”贾逸的脸色遽变,失声问道。
陆延疑惑道:“贾校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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