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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都尉府门口,就见大门敞开,糜芳正从里面出来。按品秩来讲,糜芳是将军,魏临是都尉,差了好几个官阶。糜芳要走,魏临理当送客到门口才对。但糜芳是降将,背弃关羽陷了荆州,在东吴的名声并不怎么样,大小官员也没把他当回事儿。魏临不送他,倒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贾逸心念闪动,撇下孙梦上前搭话道:“糜将军,又见面了。上次在百民巷与将军争道,总觉得不妥,在这里向你赔个罪。”
糜芳脸色发白,扭头道:“贾校尉,不要再取笑人了。”
贾逸走近他,低声道:“糜将军,我也是归降之人,有什么资格取笑你呢?我的品秩比你低,那天遇上,确实应该我给你让路。只是没料到郡主府的人在,冲撞了将军,真是过意不去。”
糜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归降东吴的这两年,他一直被人鄙夷排挤,贾逸这么一说,倒让他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袖,道:“贾校尉言重了,你说得对,都是归降之人,这几年的辛苦都懂。”
贾逸问道:“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糜将军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觉得我们这些归降之人,做的事越多,越容易被人挑毛病。这两年我都是在应付日子,没做过什么事,这次是逼不得已,才接手了这几个案子。倒是将军你,这些日子一直在东奔西走,当心遭奸人构陷诽谤。”
糜芳长叹一声,道:“贾校尉,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有很多事,想避是避不开的。这种忍气吞声的日子,我是受够了,如果能做出些事情,也不至于被人看扁了。”
贾逸还想试探,糜芳已不愿多说。他冲贾逸拱手道:“贾校尉,就此别过。或许再过一段时日,那些人就会对我刮目相看。”
贾逸回礼,看糜芳上了车驾,心里细细琢磨着他那番话。上次在张洵那里碰到糜芳,贾逸已经觉得有些奇怪。那天虽然糜芳是和虞青一起,但所带随从都是他的人,况且虞青已经明确表态,不参与这些与太平道有关的案子,去张洵家更像是以糜芳为主。今天又在都尉府撞到了他,一个武将,还是归降之人,到底在凑什么热闹?
孙梦走到贾逸的身边,道:“你刚才跟那老头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跟他说几句话。”
“你不是提起他也很讨厌吗?怎么会跟他聊得来?”孙梦嬉笑道,“你该不会是对他起了疑,在套他的话吧?”
贾逸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我是觉得糜芳最近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平日里跟他没什么交情,他口风又紧,没套出什么话。”
“整个东吴,没谁跟他有交情的。”孙梦跟贾逸一起进了都尉府。门口的长随一溜小跑着前去禀报,等两个人不紧不慢来到正厅,魏临已经在门口束手等着了。跟上次见面相比,魏临的气色更差了,一张枯瘦的脸上满是阴郁之色,完全没有什么精神。
将二人迎到上座后,魏临问道:“上官前来,可是有了贱内案子的消息?”
“惭愧,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贾逸随口答道,看着魏临。
魏临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道:“那这次还要向下官问话吗?”
“那倒不是。”贾逸道,“只是想问问魏都尉,建安五年的案卷,咱们都尉府里还存放着吗?”
“建安五年……”魏临沉吟道,“虽然这十多年来,武昌城一直在咱们手里。但在未取得荆州之前,这里是边防四战之地。案卷的话,一直是疏于打理,我实在是无法确定。”
“都尉府一直没有对案卷盘点整理过吗?”
“没有。”魏临说得很是坦然,“府里一直人手不够,再说平日里也很少用到以前的案卷。贾校尉问这些,有什么事吗?”
“先前我听陆延说起,建安五年有个案子跟这次的很像。这不是一直查不到什么头绪嘛,就想看看以前的案卷。”贾逸站起了身,“案卷都存放在什么地方?麻烦魏都尉前头带路。”
众人来到一间厢房,上面的门锁已经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书吏把钥匙插进锁眼,转了几下竟然顺利打开了。推开木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连连咳嗽。贾逸走进房中,只见屋里横着五六列长木架,上面散乱堆放着一些木简帛书。他上前试图去拿一卷木简,却摸了一手灰。
魏临在身后喊道:“来人,将这屋里打扫一下!”
贾逸摆了摆手,道:“不用了。魏都尉你去忙吧,把看管案卷的书吏留下,陪我们在这里看看就好了。”
魏临道声得罪,退出了厢房。那名书吏往房角四周的灯盏里倒满了油,点亮之后,就退到了一边。贾逸在木架前来回踱步,发现案卷是按照年份放置的,多少省了些麻烦。他走到挂着“建安五年”木牌的那个木架前,细细打量起来。
木架上的竹简和帛书似乎被人动过,有几道明显的痕迹。贾逸有些不好的预感,掩起口鼻,将上面的东西全扒拉到了地上。他蹲下身,借着油灯的亮光,认真翻检着。案卷很杂,田产商铺买卖、邻里亲戚纠纷,甚至连偷情通奸都有,杀人案却寥寥无几。一遍翻下来,并没有发现陈籍案。孙梦也蹲了下来,一起翻找,然后又一遍过去,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孙梦向书吏问道:“建安五年的所有案卷,都在这里?”
书吏讪笑着答道:“属下们都是按照年份堆放的,一年一个架子。放完之后,也鲜有提卷审阅的时候,应该是不会错的。”
孙梦道:“那怎么没有陈籍的案卷?”
“属下是去年刚接手的,对以前的事情,倒是不太清楚。会不会是案子太小,当时没有录入?”
“胡扯!陈籍的案子那么诡异,死因跟你们家夫人一模一样,怎么算是小案子?”孙梦骂道。
书吏歪着脑袋,似乎在努力地回忆:“这个……属下倒是未曾听闻。”
贾逸插话道:“陆延说,当年接手此案的都尉不愿事情闹大,草草处理了事。估计官府动了手脚,压制了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孙梦道:“就算是这样,但陆延明明说他是审阅案卷的时候发现的,怎么会没有录入?”
书吏听到这句,倒是来了精神:“上官这么一说,属下倒是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位公子找到我们都尉,也是要来厢房看案卷。”
“是谁?”贾逸的眉头皱了起来。
“人我是不认得,不过看他衣着华丽,谈吐举止,应该是个世家子弟。我们都尉对他很客气,亲自给他开了房门。”书吏笑了笑,“不过这位世家子弟,倒是有点紧张兮兮的。进门的时候,一直在把玩手里的玉司南配,好像生怕这里有鬼一样。”
玉司南配?
孙梦问道:“那人在房里待了多久,是否拿走了什么东西?”
“他让我们站在外面等,自己在房中最多只待了一刻钟,出来的时候……哦,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拿什么东西。”
孙梦有些失望,追问道:“你确定他没拿任何东西?”
“一册木简或者一方帛书能有多大?藏在袖中就能拿出来了。”贾逸有些意兴阑珊,“案卷怕是看不到了。他来的时候,递身份文牒了吗?上面是什么官身?”
“好像也是解烦营的上官,虽然跟我们都尉官秩一样,但解烦营嘛,嘿嘿。”书吏搓了搓手。
“陆延?”孙梦看向贾逸。
“陆延。”贾逸点了点头,“他的动作好快。”
孙梦愤愤道:“这么说来,陆家确实跟这几起案子有些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陆家现在要做的就是掌握所有的线索,不能让人抓到任何微小的纰漏,借题发挥。他们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陆延宁愿落下嫌疑,也要取走陈籍案卷,到底是要阻碍贾逸的追查,还是要先一步找出是谁陷害陆家,倒真不好说。
孙梦摊了下手:“这下可好,问陆延去索要案卷吗?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拿了。”
“案卷是死的,但我们可以问问人是不是还活着。”贾逸看向了那名书吏,“你在都尉府做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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