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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普净禅师0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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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商号里的那些士人,平时就好发议论,辱骂汉室,现在又在这座商号中,将连弩卖给你们江东的宵小之徒,以图不轨之事,真是万死不惜。虞校尉能为我荆州除一大害,在下不胜感激。”

虞青马上就明白了赵累的意思,冷然道:“赵累!你比廖化来得还晚,竟然连里面死的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都知道了?”

“虞校尉,这个结果是你告诉我的,并不是我胡乱猜度。”

“原来所谓的军议司长史,只不过是个指鹿为马的无耻之徒!”虞青毫不退缩。如果此行的上官是胡综,或者是淮泗系中的其他人,她是很乐意接受这套说辞的。但现在的上官是诸葛瑾,他在同行的解烦卫中肯定还安插有眼线,虞青若是认了,在诸葛瑾眼中,就变成她联同军议司一起嫁祸江东系了。

赵累皱眉道:“虞校尉,何必如此执着?”

“我解烦营行事,不查到真相,誓不罢休。”

“真相就在商号内,虞校尉何不与我一同进去查探一番?”

“里面都是你们提前布置好的,连个活口都没有,恐怕就连证据都码放得整整齐齐,进去能查到什么?”

“虞校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你都杀了,案子也查清了,却又在胡搅蛮缠,看来只好请你们去军议司休息一下了。”赵累抬起手,正欲号令骑队冲锋,却猛然听到商号中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众人视线一齐转向商号,但见刹那之间,火光陡然而起,浓烟从门窗之内滚滚涌出。紧接着一声脆响,临街的木窗乍然破裂,一个黑影犹如鬼魅般跃出,如离弦之箭朝贾逸的方向逃去。

“拦住他!”虞青和赵累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贾逸下意识想要伸手拔剑,却被傅尘按下。他疑惑不解地看向傅尘,听到傅尘轻轻说出了两个字:“孙梦。”

贾逸眉头一震,还来不及张口询问,那黑影已经跃至面前。他犹豫了一下,作势拔剑拦截,黑影的脚尖在他的马头上轻轻一踏,翻空而过。他拨转马头,却见黑影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长街深处。看黑影的身形,倒真跟孙梦有几分相似。

“既然你是军议司的人,理应要拦下这个人才对,为什么要放她走?”贾逸低声道。

“贾校尉,我有说过我是军议司的人吗?”傅尘笑道。

他跳下马去,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举起来大声喊道:“赵长史,从这黑影身上掉下来一块腰牌!看样子是进奏曹的!”

进奏曹?贾逸的心头猛地一震,随即跳下马来,从傅尘手中抢过了那枚腰牌。不错,无论从做工还是质地上来看,都是进奏曹的腰牌无疑。这是怎么回事,进奏曹也派人潜入荆州了吗?为何傅尘又说刚才逃走的那个人是孙梦?贾逸有些疑惑地看向傅尘,却发现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贾逸皱眉仔细回想傅尘的动作,猛然觉察到,这枚腰牌并不是傅尘从地上捡起来的,而是他一开始就握在手里的。他这么做,只会把水搅得越来越浑,到底是什么用意?贾逸还在思虑间,虞青和廖化都已纵马赶到,连声索要腰牌。贾逸没有犹豫,将腰牌呈给虞青,自己站在了一旁。虞青将腰牌仔仔细细端详一番,收了起来。

廖化沉声道:“虞校尉,把腰牌给我。”

虞青冷笑:“给你?好让你销毁证据?”

“不交出腰牌,你们今晚休想离开这里!”廖化扬起镔铁长枪,后面的骑兵齐声鼓噪起来。

“凭你这几十骑,就想留住我?”虞青右手一翻,环首刀亮了出来。

赵累策马缓缓走上前来,他看了看傅尘和贾逸,道:“廖将军,既然我们发现了进奏曹的腰牌,想必此间的事情另有隐情。虞校尉此行是护卫诸葛长史向关将军提亲的,我们不要在此太过争执,毁了彩头。依我之见,不如先请虞校尉他们离开如何?”

廖化听出了赵累话中的意思,放下长枪,挥手示意麾下骑兵让开道路。虞青带着解烦卫从骑兵中穿行而过,大摇大摆地朝驿馆方向走去。待他们走远,赵累向傅尘问道:“确实是进奏曹的腰牌?”

傅尘拱手道:“自末将驻守公安之后,已与进奏曹交手数次,不会认错。”

赵累又转向了贾逸:“贾校尉,你是从进奏曹过来的,那块腰牌可看得真切?”

贾逸点了点头。

赵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踱步到正在燃烧的商号旁,陷入沉思。贾逸不禁生出一丝疑虑,眼下三方鏖战,进奏曹、解烦营、军议司相互渗透,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奇怪。公安城地处三方交界,赵累作为军议司长史,应该早已屡见不鲜,为什么面色如此凝重?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件事是进奏曹做的。

黑影跃出之后,傅尘就拿出了这枚进奏曹的腰牌,看情形他应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这就更奇怪了,傅尘既然不是军议司的人,为何能对军议司的布置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但知道今晚解烦营要突袭商号,知道军议司将计就计布下了陷阱,还知道那个黑影会从中逃出,甚至还准备了一块进奏曹的腰牌。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身前的商号还在“噼噼啪啪”地燃烧,不时有梁木烧断,倒在火中发出轰然巨响。而贾逸的感受就像这场大火一样,烈焰灼心,无所适从。他已经觉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之中,却连敌人是谁、要做什么都茫然无知。

傅尘轻轻碰了他一下,轻声道:“贾校尉,放心。”

贾逸闷声道:“我放什么心?”

“我和你是一路的。”

虽然这句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还是让贾逸悚然动容。一路的?这个家伙跟解烦营是一路的?看他刚才给虞青解围,倒是有点像。但他又提醒自己跟虞青的矛盾所在,言语间对虞青颇多不敬,又不像是一路人。莫非……一个念头突然浮了上来,贾逸猛地扭过头,看向傅尘。而傅尘则神色淡然地看着大火,似乎什么也没有说过。

“贾校尉。”赵累的面色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当初你在石阳为进奏曹效力,彼此之间多有争斗,着实让我头疼不已。荆州军议司上下视贾校尉为心腹大患,我却对贾校尉生出惺惺相惜之心。奈何贾校尉明珠暗投,为贼效力,不能把酒言欢,共谋宏图。后来得知你不满曹丕辱没当今圣上,从许都一走了之,我一直盼着你能渡江而来,与我等同谋扶汉灭曹大事,想不到阴差阳错,你却投了东吴。”

贾逸的嘴角动了一下,这位赵长史可真是能言善辩之人。短短几句话间,不但给他戴了个高帽子,还隐含拉拢之意。

“贾校尉何等英雄人物,在解烦营却被虞青这个气量狭小的女流之辈处处刁难,真是让人气愤不已。尤其是到公安城之后,你们本是相同品秩,她却将你视为手下,在众人面前不时呵斥,我等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忍之?”

贾逸扶额道:“赵长史,你说这些,是打算邀请我加入军议司吗?”

“贾校尉可有此意?”

“这个可得好好想想。”贾逸打了个哈哈,“时候不早了,容我先回驿馆,明天还要向关羽将军提亲不是?”

“好,我就等着贾校尉的好消息了。”赵累拱了拱手。

贾逸回礼,拨转马头向虞青离开的方向赶去。

站在山上俯瞰四周,只见半空中愁云惨淡,雾气蒙蒙,阴霾笼罩着整个公安城。如果不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火跳动,这江防重镇简直如同鄷都一般。在荆州已经驻扎很久,关羽早已熟悉了这种闷热潮湿的气候,却从未习惯过。

十年间恩威并施,苦心经营,结交了一些志在匡扶汉室的荆州系士族,但还是有不少豪门世家,并不把汉室放在眼里。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这块土地的真正主人。在他们眼里,皇纲正统犹如草芥,刘备的身份不是汉室皇叔,而是织席贩履之辈。茶社酒肆之间,经常有人出言不逊,辱没当今圣上。虽然巡城郡兵抓过一部分,但又迫于那些请愿士绅的压力,不得不无罪开释。而这些人在被释放后,并不庆幸感恩,反而更加有恃无恐。

朝纲不振,国祚不兴,这些目无君上的家伙竟然活得逍遥自在,是时代变了,还是人心变了?阴霾的城中突然跳动起一小片红光,接着有隐隐的浓烟扶摇升起。是赵累开始动手了,诸葛先生十二年前在隆中所谋划的天下布局,终于再度开始转动了。关羽没有继续看下去,反而转身走向身后的山门,那里站了位老僧,已经等他多时了。

“将军又来了。”老僧单手念了声佛号。这老僧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身布衣芒鞋,与寻常僧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细细看去,却见举手投足之中,自有一股本心如月、内心清净的得道高僧气势。

“叨扰普净大师了。”关羽欠了欠身。

“无妨,今夜本就事多,老衲也睡不着,不如陪将军走走。”普净转过身,向山门走去。

关羽并没有立即跟上,而是趁着月光,仰首向上看去。山门之后,一条三尺余宽的石阶顺着山势蜿蜒而上,时隐时现,最终消失在云霄之中。虽然目不能及,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石阶的尽头是前年才竣工的玉泉寺。

当初普净来荆州之时,只带了一个小和尚,在玉泉山上修了一座草庵,每日诵经修禅。关羽命人前去服侍,却被他拒绝了。按照普净的说法,当初在汜水关搭救关羽,只不过是顺手而为,若关羽真想报恩,不如在玉泉山上修建一处佛寺,以便普度众生。手下众将听了这个要求,都觉得有些过分。他们认为劲敌环伺,在山中修庙建寺徒耗钱粮人力,毫无益处。关羽却一口答应下来,并派人在玉泉山上仔细堪舆,选了个藏风聚气的地方,开始修建庙宇。消息传出,一部分荆州士绅,主动捐钱纳粮出人,协助修建寺庙,一来二去跟驻军的关系倒是改善了不少。现在想来,荆襄之地民众大多信奉佛道,修建寺庙的举动,多多少少赢得了一些民心,虽然关羽的本意并非如此。闷湿的雾气逐渐从山下向上蔓延,一团团的白雾在脚下忽聚忽散,关羽撩起锦袍,向山门踱步走去。

“今夜多雾,月色晦暗,还请将军小心脚下。”普净回首道。

关羽道:“在荆州驻军十年,整日为雾气所扰,猛然间要离开此地,却有些恍然。”

“将军要走?”

关羽跟普净并阶而行:“对,荆州虽然富足,但不是久留之地。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想什么是天命。当年大哥三顾茅庐时,诸葛先生曾经说过,天命乃定数,定数即人心。他还说天命不可违,定数不可改,人心不可逆。大师觉得呢?”

普净反问道:“将军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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