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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别把沉默当成软弱
港城的夜总是比白天静得更早，七点过后，大街小巷便悄然归于沉寂，街灯亮起，一盏盏拉长人影，地面铺着柔黄的光晕。
徐盛听回到画室，脱下外套，将今日收到的几封合作邮件翻看一遍，然后关掉屏幕。
她这段时间没有接新展，也谢绝了所有邀请，只留了一个教学驻地项目和正在推进的《对视》系列。
她想给自己一点时间。
不为了别人，只是纯粹地，为了自己慢下来。
她开始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那些被忽视的小事上，比如清洗画笔时的水温，调色盘角落那些溢出的颜料痕迹，早晨拉开窗帘时风吹动木制百叶发出的“嗒嗒”声。
这些琐碎的细节，像是一种疗愈。
或者说，一种证明—她仍在自己掌控的生活节奏里，稳稳地活着。
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再见到陆聿白。
不是他消失了，而是他变得更加隐匿。
她偶尔还能在一些不经意的角落里看到他留下的痕迹。
比如她曾提到喜欢一家老唱片行的某张爵士乐黑胶唱片，一直没买成。
有天中午画室门口放着一个包装严实的纸盒，里面就是那张唱片，附带一张字条，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
【你说音乐不该只是背景，是某段情绪的底色。
希望这首能成为你某个夜晚的底色！】
她没把唱片扔掉。
但也没有拆封。
她只是将它放进画室最右侧书柜第三格，那一格里全是她未展出的稿件、封存的线稿、还有一本旧相册。
那是她的记忆角落，不碰，但不丢。
她的《对视》系列画作正在逐幅推进。
每一幅完成，她都会拍照存在独立文件夹里，不公开，不交稿，只存着。
她不再着急展示，不再渴望反馈。
她画的时候很慢，每一笔下去，都像是和自己的一场低声对话。
有一天她画了一只猫。
一只站在半开的门口朝屋里张望的流浪猫。
猫的眼睛很大，却没有聚焦，像是在寻找，也像是在回避。
她画完时突然笑了一下。
因为那一瞬间，她意识到那只猫其实是她自己。
她曾那么渴望有人为她留一盏灯，留一道门缝。
而现在，她学会了自己开灯，自己推门，不再等待谁为她做这些。
那幅画她没起名字，只把画背面轻轻写了一行字：
【等过你，也走过你！】
某天下午，她照常在画室整理材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桉发来的一条语音。
她本不想点开，但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三十六，正是她准备冲咖啡的时刻。
她犹豫了一下，戴上耳机。
【盛听，我只是通知你一件事！】
【你那幅《沉声》被一家国外视觉艺术博物馆永久收藏了，他们邀请你做一个线上小型访谈！】
【陆聿白没有参与任何流程！】
【这次是真的—完全是他们在一次巡展中看到了你的作品主动联系的！】
【你可以放心接！】
语音里陈桉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熟悉的职业性冷淡，但末尾却带了一丝她听得出来的隐隐叹息。
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去烧了一壶水，将咖啡粉磨好，缓缓地倒进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