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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放下是一种成长
那一刻，徐盛听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坐在陆家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开完会，等他从应酬回来，等他一句“抱歉，刚刚手机静音了”。
她曾那么擅长等，擅长心甘情愿地为爱退让，擅长在每一个他错过的日子里为他找理由。
现在她不等了。
但她知道，他一直在那儿。
像她当年坐在沙发上一样，他现在坐在窗前。
只是她不打算回头了。
第二天清晨，她收到陈桉发来的一条消息。
【你画的《失语者》被艺术学院选中做课堂范例了！】
【还有，陆聿白这次没动手，他只是把画作“刚好”放在那个展评表上。
你别怪他！】
徐盛听看着屏幕，神情无波无澜。
她早已习惯陈桉这种“嘴上损你，暗地里替你铺路”的方式。
这些年来，陈桉一直是他们之间那根不言语的线，牵着，也斩不断。
她没有回复。
只是拿起手机，将那条消息截图，存在了“素材灵感”文件夹里。
她不排斥这份“帮助”，但她不会再将自己的努力与他的庇护混为一谈。
那天午后，她刚画完一幅草稿，画室门响了。
她原本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却看见丁砚之站在那。
他穿一身简单的深灰毛呢外套，气息干净，眼神依旧带着惯有的温和。
“你在画《失语者》？”他手里提着一个文件袋：“我收到你那天在展览上留的反馈便签了，特意来还你一句‘谢谢’！”
“其实我没留便签！”她挑眉。
“我知道！”他笑：“但你来了，那就是最直接的回应！”
她侧身让他进来，他脱鞋，熟练地绕过画布，走到她斜后方的那张长桌前。
“我今天其实是来借个角落，想在这儿画一幅速写！”他说：“图书馆太吵了，医院又冷，我想……这里最好！”
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在画室里，一前一后地安静工作。
没有寒暄，没有过问彼此的近况。
他们都知道，有些关系到了一种层次，反而无需多言。
空气中只有画笔划过纸张的细微摩擦声，和窗外风吹落叶打在玻璃上的沙沙响。
他画得比以往更慢了，线条也不再那么锐利，偶尔还会因为眼神跟不上而略微倾斜。
她注意到了，却装作没看见。
直到他收笔，她才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你还是喜欢普洱？”
“嗯！”他接过：“还是喜欢你泡的那种！”
她低头笑了下。
不是情动，也不是心软。
只是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原来人真的会变得越来越坚硬，却也越来越温柔。
他们不再是曾经那个深夜为了一场误会争执到失声的人，也不再是那种不惜打破平静也要去验证爱意的年纪。
他们学会了尊重和分寸，也学会了退让和止步。
丁砚之离开前，将那张速写交给她。
“送你！”他说。
她接过。
是一幅她画画时的背影。
线条松弛，轮廓干净，炭笔落在颈侧的一缕碎发上，用力过深，留下了不太明显的痕。
“你看不清，还画这么细！”
“所以更慢！”他说：“要更小心，不然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