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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漪松了一口气,愉悦地退了出去。
这一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把偏殿的茶水点心都吃了个干净,却还不见裴司堰的身影。
百无聊赖,不知不觉,她坐来椅子上开始打盹。
裴司堰过来时,少女正趴在桌案上酣睡,娇媚的面容一片恬静,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呼吸清浅,红润的唇瓣微微嘟着,还沾染着一层水光,莫名的诱人采撷。
安喜公公不禁蹙眉,下意识想要叫醒她,被裴司堰一刀眼神吓退。
裴司堰唇角上扬,沉默地站在她的跟前,睡得跟头猪似的,还真把东宫当成她自己家了吗?
就不怕在睡梦中就被他给弄死?
裴司堰眉梢上扬,压低了声音开口,“今日罚她的是哪位掌事?”
“孙掌事。”
“哦?”
安喜公公忽地想起什么,禀道,“殿下,方才我们寻到踏雪时,那树丛中多了一只黑色的死猫,应该是吃了洒在地上的药膳。”
踏雪时裴司堰的爱宠,嘴跟他一样挑剔得很,可别的野猫就惨了。
所以那碗带毒的药膳其实是给他准备的!
安喜公公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少女,语气迟疑,“此事不知她”
裴司堰面无表情,冷嗤一声,“与她无关。”
“那孙掌事该如何处置?”
“孙掌事玩忽职守,杖责三十大板!”
安喜公公恭顺点头,“奴才这就去办。”
宫中的板子怎么个打法可是一门学问,孙掌事作威作福多年,也该她遭报应了。
“慢着,等会再打。”
恍惚中,耳畔传来一阵阵鞭挞的声音,好像还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窦文漪猛地睁开双眸,清风拂过,帷帐舒卷,一道伫立在雕花窗前的挺拔身影,忽地映入眼帘。
裴司堰蓦地回头似笑非笑,“醒了?”
她揉了揉睡意眼睛,环视四周,这才惊觉自己竟躺在雕花楠木的床榻上,她垂首慌忙查看自己的衣裙
裴司堰掀起眼皮,隔着翻飞的幔帐与她视线相对。
偏偏此刻,幔帐上的铃铛也被风吹响,细碎的声响瞬间把窦文漪拉回在离宫那一夜。
她想起那晚床榻上的锦被、幔帐和现在的一模一样,不受控制地想起裴司堰紧紧拥着她,他俊美的容颜罕见染着欲色,温柔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乖点——”
记忆中的那张脸,与窗前的人逐渐重合,分明是一张脸,可此刻他眼神清冷无波,和那晚疯狂炙热的眸光截然不同的。
窦文漪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见自己的衣裙完好无损,方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你为何自称涟儿?”裴司堰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随口问道。
窦文漪满眼疑惑,还是如实答道,“涟漪,涟漪,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名,自然就选了‘涟’这个字!”
裴司堰瞳孔骤然一缩,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薄唇轻启,“孤的床榻好睡吗?”
四下寂静,窦文漪脑子嗡地炸开,脸上唰地染上了一层红霞,她怎么能这般大意,在东宫就睡着呢?
“臣女失仪,还望殿下恕罪。”她慌忙坐起身来,立即低头认错,“只是,臣女明明睡在桌案上的,怎么会”
天啊,她怎么会跑床榻上啊
裴司堰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是嫌弃孤的床榻了?”
“不敢——”顿了顿,窦文漪慌忙改口,轻声说,“殿下天皇贵胄,皎皎如月,我卑贱如草,污浊不堪,实在担心污了殿下的锦被,毁了殿下的清誉,臣女罪过就大了\"
“清誉”
裴司堰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信步过来,一步,一步走近床榻,骨节分明的大手拨开轻薄如蝉翼的幔帐。
他缓缓俯身低头看她,近在咫尺,近到连他眼角的小痣都能看清,清洌的龙涎香,苦涩的药香,两种气息,萦绕在微不可查的鼻息之间。
窦文漪心口狂跳,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你早就污了我的清誉,漪儿!”裴司堰笑意盎然,眼底却一片晦暗,无比认真地凝视她的脸。
窦文漪瞳孔震惊,那晚在离宫的事,就过不去了吗?
她紧掐着手心,打起精神,勉强装作若无其事道,“殿下那日中药,我别无他法,不得不冒犯你的。医者眼中,无性别,还望殿下海涵!”
“哦?”
“窦四姑娘医术超绝,为了患者勇于献身,医德高洁,实在令人钦佩。”
低哑的嗓音从头顶落下,窦文漪寒毛都立了起来,隐约觉得又把他惹毛了。
裴司堰蓦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了指他的腰腹,语气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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