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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我爱你是真心的”
“啪。”
打开桌前的台灯，江行野不紧不慢地合起笔，懒散抬眼，笑容疏离：“安安，找我有什么事吗？”
礼安把手中的东西往沙发上一甩，正视江行野的眼睛：“江行野，你也失忆了？”
男人摇摇头：“还记得你要跟我到此为止的话，这次我没有越界。”
“就那么记仇？我那是……”礼安蹙起眉，开口就要解释自己的用心良苦。
“礼安，”江行野靠在椅背上，始终有一半隐没于昏暗的夜色，“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什么结果？江行野，说点我听得懂的行吗？”礼安双手撑在办公桌前，身体前倾，离江行野更近，她不解，“你之前三番五次对我不坦诚，我都原谅你了，怎么轮到我身不由己，你就不愿意听我说说苦衷？”
礼安没来由的觉得害怕，这种感觉在她此前每一次见到江行野时都不曾存在。
江行野的演技是很拙劣的，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伪装漏洞百出，爱意无处遁形。
可是现在，礼安没有从江行野的神情里读出一分一毫的让她能够宽慰自己的口是心非，他像一座突然凝结的冰山，只剩下坚硬的外壳。
“苦衷？”江行野咀嚼这两个字，眉眼之间含着无奈的笑意，似乎把礼安说的话当作小孩儿过家家。
“你难道认为我是突然移情别恋爱上秦燃了吗？我……”
江行野再一次打断了礼安的话，替她解释：“你是想说，你假意回到秦燃身边，想要找回十年间发生的真相，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和幻月。”
“……”
礼安哑口，眼中的焦急转为震惊，她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别再说了。
她的心慢慢下沉，突然想要逃走，不敢听江行野接下来的话。
而江行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些事情，我都不用去猜，太明显，安安，我早说过，你不必卷进来。”
江行野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慢慢走到礼安面前。
他的腿尚未恢复完全，尚且有点坡，但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与侵略感。
“你现在的表情，应该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这一切还要和你到此为止……”
“别再说了！”礼安几乎是喊了出来，“江行野，我不准你这样带着刺儿和我说话，能看透我，是因为你爱我我也愿意对你毫无保留，谁教你把这当做争吵时的筹码的？现在，你在因为我读不懂你，可你看我看得一览无余而得意吗？”
江行野的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异样，又很快恢复波澜不惊：“不是得意，只是阐述事实。礼安，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再活在你的规则里。”
“你到底在闹哪一出？”
礼安的情绪快被逼到极点，眼前的江行野对她来说太陌生，她作势要去关掉室内的唯一光源。
等江行野被绑起来跪在她的脚边蹭着她的手心的时候，止咬器下的嘴就不会再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了。
可对方却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我玩够了，礼安。”
礼安的挣扎的手僵住。
“十年，本就足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你对从前的江行野滤镜太深太厚，让我念及旧情一时随你心意套上一层又一层的色彩还行，时间久了，总会腻的。”江行野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厌倦。
“闭嘴。”
“即使失忆，你也该听听外面有关我的传闻，是怎么爬回南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你觉得凭你心里那个冰清玉洁的行野哥做得到吗？”
“江行野，不准再说了……”礼安的眼眶泛红，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答应娶你，本来是想给秦家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秦儒枫竟然要把秦泓接回来，害得我不得不用一条腿去换苏子期的信任。礼安，”江行野掐住礼安的脸，逼她看着自己，“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这都只是我下错棋的代价而已。”
“我是……你下错的棋吗？”
“是。”江行野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礼安垂下眼，滚烫的眼泪滑落滴在江行野的虎口。
“最后一个问题，”礼安压着哽咽，低声道，“五年前，我和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行野一时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说吗？”礼安苦涩地扯扯嘴角。
“当然没有。”江行野松开礼安，背过身，“五年前，我的确绑架了你。”
礼安看着江行野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喃喃：“是么。”
“没有失忆的你比现在有挑战多了，性子烈，死活不肯认我，满心满意只有秦燃，恰逢幻月在准备回迁南城，绑你一个就能做威胁晟礼和秦家两家的筹码，上哪找那么划算的买卖。”江行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不管秦礼两家给了你什么样的证据，都是真的。江南别苑的二楼你在那时候就进去过，我对你做过更恶劣的事。”
江行野语无伦次地说着破罐子破摔的话，他始终没有再回头看向礼安。
“纯情？隐忍？苦恋多年？都是哄你的把戏而已。我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现在因为你，幻月想要制霸南城的计划受阻，我必须及时止损。”
“即使你不说到此为止，近期我也会和你挑明一切。我们……都入戏太深了。”
记忆里和现实中的江行野慢慢重合，透过眼中的雾气，礼安觉得他好像从来都那么高大而孤独。
她不知道江行野深陷在何处的泥潭，竭尽全力一次又一次想要抓住他的手却一次又一次落空。
“我没在演戏，江行野。”礼安借着灯光下的影子，抬起手隔空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拥抱，“不管你在出演哪个剧本，我爱你是真心的。”
江行野没再说话。
“我知道你想听这句话。可惜在今天，只能当分手礼物送给你了。”
良久，关门声落下。
江行野回过身，灯光洒在脸庞，早已泪痕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