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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然后合上画册,起身收拾准备去展馆。
旧金山分展的开幕规模不大,但聚集了不少独立策展人和私人收藏家。
宋意一向不在意这些,但基金会的后续发展需要她亲自做些对接,她不能懈怠。
她走出公寓时,阳光正好从高楼缝隙落在石板路上,像一张刚刚拉开的白布,等待她去落笔。
她忽然想起叶诗韵那个名字。
不是因为谁提起,也不是梦里浮现,而是突然之间,她脑海里响起那个名字,像是很久未见的旧友,在耳边轻声喊了一句。
“喂!”
她愣了半秒,继而笑了。
不是讽刺,不是悲悯。
只是很单纯的、温柔的回应。
她在心里对那个声音说。
“我现在很好!”
“我吃得下,睡得稳,画得出线条,不再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否定自己!”
“我有工作,有喜欢的城市,有一个真正陪在身边的人!”
“我没有再等谁,也没有再躲谁!”
“我真的……很好了!”
那句话说出口时,眼角的风吹过来,带走了些许微凉。
她没有哭。
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是真的,已经把那段过去温柔地送走了。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京北康养中心的那栋主楼顶层,窗帘没有拉开,病房的光却一整夜都没灭。
萧晨阳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一件病号外套,脸色比以前略微有了些血色,眼底的青黑淡了不少。
他已经连续清醒三天,没有发作,也没有情绪失控。
医生评估后,说他的病情进入了“稳定观察期”。
但只有他知道,他不是好了。
他只是放弃了挣扎。
有些人死于崩溃,有些人死于等待。
而他,是死在醒来之后。
温雪梨真的走了。
彻底的那种。
没有争吵,没有决裂,没有一丝多余的解释,只是某天他醒来,床头的水杯不见了,沙发上的毛毯收好了,连阳台角落她种的那两盆绿植也被带走。
他愣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什么都没问。
只是那天夜里,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照在地砖上,一圈一圈,像她曾经走路时的影子。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也在等一个“认得她”的人。
而他,终究不是那个人。
他轻声说。
“对不起!”
没有人听见。
但他还是说了。
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也不再期待了。
他只是慢慢地,把那张曾经被他撕过的素描纸重新拼好,裁了一张干净的纸背贴,挂在床边。
画上只有几道淡淡的线条,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背影,旁边是一只猫,趴着,尾巴勾着。
没有名字,也没有脸。
那是她留在他世界里最后的轮廓。
他现在连梦都梦不见了。
也许是时间太久,也许是梦自己也倦了。
他开始学着活得像个正常人,吃饭、锻炼、看书、写字。
他甚至重新学着画画,尽管画得很慢,线条颤抖,但他不再急。
他只是想在自己这一生彻底结束之前,用尽余下的所有力气,留下一幅,属于自己也属于记忆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