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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餐厅时，钱朝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顾飞星对面。
但顾飞星不知道在想什么，烤鱼都上桌快半个小时了，也还是没动筷子。
钱朝完全没管他，自己端着快见底的米饭，用筷子划下一块鱼肉，放到自己碗里，吃的不紧不慢。
顾飞星盯着面前他一点没动的半条鱼，又看看钱朝那边已经快吃到鱼尾的进度，终于心不在焉拿起筷子给自己扒拉到碟子里一块。
“你到底吃不吃？”钱朝刚想让顾飞星把鱼翻个面，好解决她这边的另一面鱼肉，但一抬眼，就看到电磁炉另一边的顾飞星魂不守舍鼓捣他盘子里那块早就凉透的鱼肉。
都快捣成鱼泥了。
顾飞星听到钱朝的声音，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放下筷子，“你吃吧，我没胃口。”
钱朝跟完全没注意到顾飞星的情绪不对劲似的。
钱朝眼里就只有电磁炉里这条死不瞑目的清江鱼。
顾飞星靠在餐厅一点舒适度都没有的沙发上，皱着眉看钱朝手里起起落落的筷子。
“你胃口不错啊。”顾飞星越看越窝火，心肺里这股火就跟锅里马上就只剩骨头的死鱼一样，死在钱朝筷子下憋屈，死在钱朝嘴里窝囊，不对，被端上钱朝的桌子就是一生之耻！！！
顾飞星越窝火心口越堵的慌，越堵的慌顾飞星还非得忍不住去看。
最后，他一开口控制不住的阴阳怪气，“这条鱼是不是都不够你吃的啊？”
钱朝咽下去最后一口才喝茶清口，听顾飞星这么问，含混不清开口，“够了够了，甚至……有点撑。”
顾飞星冷笑一声。
钱朝放下水杯去拿果茶。
顾飞星冷笑一声。
钱朝放下果茶杯去拿纸巾擦嘴。
顾飞星冷笑一声。
一直到和钱朝离开餐厅，钱朝左手开门顾飞星冷笑一声，钱朝换右脚出餐厅，顾飞星也冷笑一声。
顾飞星就跟装了自动感应似的，只要钱朝做一点动作他就开始自动冷笑。
钱朝“……”
钱朝抬手准备打车的时候，顾飞星冷笑的嗓子都快哑了。
但他还在坚持不懈对钱朝表露嘲弄不屑嫌恶鄙夷不在意等等一切负面情绪。
情绪是无限的，但嗓子是有极限的。
于是顾飞星在钱朝抬手的下一瞬发出的冷笑成功破了音。
跟打鸣似的。
顾飞星&钱朝“……”
钱朝目不斜视，完全没看一旁的顾飞星。
但顾飞星已经捕捉到钱朝肩膀颤动的幅度。
“有意见可以光明正大提，”钱朝咳嗽一声，平静开口，“别打鸣。”
末了，钱朝轻飘飘撂下两个字。
“丢人。”
顾飞星“……”
大概是鄙夷表现多了嗓子有点疼，顾飞星一直没再吭声。
钱朝是真吃撑了，一进出租屋就直奔主卧卫生间蹲坑。
“砰。”
进卫生间之前钱朝就一把将卧室门摔上反锁一气呵成。
顾飞星停下下意识要往主卧走的脚步，在客厅转了两圈，最后一屁股跌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顶着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发呆。
“顾飞星，”钱朝洗完手出来吆喝了客厅里出神的青年一声，“你的枕头跟被子我都给你搬回你卧室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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