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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港灯藏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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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的引擎声终于歇了。陈峰扶着苏清雪下舷梯时,碎星港的风裹着铁锈味扑过来,刮得他后颈发凉。穹顶星的光比青河市亮,照得港口的星能灯像一串发蔫的葡萄,暗红的光晕里浮着细尘。

\"去看看灯。\"他摸了摸怀里的《星鉴》残卷,羊皮纸边角磨得毛糙,贴着心口发烫。苏清雪点头,指尖在剑鞘上敲了两下——这是他们约好的警戒暗号。

最近的星能灯立在码头石柱旁,灯座是块斑驳的玄铁,灯芯裹着层黑布。陈峰凑近时,残卷突然在袖中震了震,像被什么扎了针。他扯下黑布的手顿住,看见灯芯泛着暗紫,纹路像母亲心口那团化不开的冰。

\"阿峰?\"苏清雪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他没应,指尖轻轻碰了碰灯芯。残卷\"刷\"地展开,泛黄的纸页上爬满金纹,直往灯芯里钻。陈峰的瞳孔猛地缩紧——暗紫里浮出七颗星,连成勺状,中间刻着\"血炼\"二字,和药堂大夫说的母亲旧伤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是血炼星能。\"他声音发哑,指甲掐进掌心。苏清雪走过来,低头看那灯芯,剑穗上的玉牌突然发烫,在两人手背烙出红印。

\"吴伯说过,血炼星能要活人怨气淬。\"她抿了抿唇,\"这灯芯里得多少条命?\"

陈峰没说话,把残卷收进怀里。远处传来吆喝声,他抬眼望去,见吴伯正蹲在个灰衣商人跟前,手里翻着块星核,胖脸上堆着市侩的笑:\"这品相顶多凡级下品,你要五块中品?当我吴瘸子没见过星核?\"

灰衣商人缩着脖子,帽檐压得低:\"您老瞧仔细,这纹路\"

\"纹路?\"吴伯把星核凑到眼前,左手少两根手指的手背青筋凸起,\"我当是星铁纹,合着是血炼的暗斑?\"他突然把星核往地上一摔,\"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星核碎成齑粉,暗紫的雾\"腾\"地冒出来。商人脸色骤变,转身要跑,却被一道锈光拦住。李守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锈剑挑着他的衣角,剑刃上\"星卫\"二字若隐若现。

\"跑什么?\"李守真声音像块磨过的石头,\"让我看看你藏什么。\"

商人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李守真手腕轻抖,锈剑顺着衣缝划开道小口,露出里面的暗纹——七颗星连成勺状,最前端那颗特别亮,和《星鉴》里记载的\"贪狼\"标记,分毫不差。

\"天枢盟的狗。\"吴伯吐了口唾沫,胖身子挡在陈峰跟前,\"阿峰,你娘的伤\"

陈峰盯着那暗纹,耳里嗡嗡响。他想起母亲躺在床上,天权窍裂成蛛网时的模样;想起药堂大夫掀开药罐,里面浮着的暗紫星尘;想起方才灯芯里的血炼纹,和母亲心口的冰,原是同一条藤上结的果。

\"清雪。\"他转身握住苏清雪的手,掌心的星陨锅还在发烫,\"去拿船票。\"又对李守真道:\"叔,看着这狗东西。\"

李守真点了点头,锈剑在商人脚边划了道线:\"敢动,就把你星窍挑了。\"

商人缩成团,额头抵着地面。吴伯蹲下来,用少两根手指的手扯他帽檐:\"说,这港里有多少血炼灯?\"

商人不说话。陈峰走过去,把《星鉴》残卷按在他后颈。残卷突然炸出金芒,商人惨叫一声,后颈浮出\"血炼\"二字,和灯芯里的纹,和母亲心口的冰,和所有被天枢盟碾碎的命,全连成了片。

\"三三盏。\"商人抖得像筛糠,\"码头两盏,内港一盏是分堂堂主周正豪的令。\"

陈峰的指甲掐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残卷上,晕开团暗红。苏清雪回来时,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

\"船票买好了。\"她把票塞进他手心,\"后半夜的船,去星门方向。\"

陈峰捏着船票,指节发白。他望向港口深处,内港的星能灯正泛着暗紫,像三只淌血的眼睛。母亲的咳嗽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一声比一声急,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阿峰。\"吴伯拍了拍他肩膀,\"先把这狗东西交给夜市盟,咱们再从长计议。\"

李守真用锈剑挑起商人,往港口角落拖。商人一路尖叫,声音撞在星能灯上,碎成无数暗紫的星尘。陈峰望着他们的背影,怀里的星陨锅烫得更厉害了,像在替他烧着胸腔里那团火。

苏清雪摸出帕子,替他擦手上的血:\"别急,咱们一步步来。\"

陈峰低头看她,见她眼里映着穹顶星的光,亮得像母亲病前给他熬汤时的灶火。他吸了吸鼻子,把帕子攥紧:\"等处理完这摊子,我给你熬锅汤。用星陨锅,熬得滚热。\"

苏清雪笑了,眼尾有细汗:\"好。\"

港口的风又刮起来,卷着暗紫的星尘往天上飘,像无数没喊出口的冤魂。陈峰望着那些星尘,摸了摸怀里的《星鉴》残卷,又摸了摸星陨锅的锅沿。他知道,有些账,该算算了。

远处传来李守真的声音:\"走快点!\"商人的哭嚎被风撕碎,散在碎星港的夜空里。陈峰攥着苏清雪的手,往内港方向走。星陨锅在怀里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疼,却又暖得他眼眶发酸——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开头,比如血炼的灯,比如贪狼的纹,比如他们要讨的,所有被碾碎的命的公道。

但至少此刻,穹顶星的光正透过星能灯,落在他和苏清雪交叠的影子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把要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