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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青河市夜市的灯笼刚挂上檐角,陈峰和苏清雪的影子便投在青石板上。星陨锅用蓝布裹着,搭在陈峰肩头,布角沾着陨星海的盐粒,在风里簌簌往下落。
“吴伯在老地方等。”苏清雪摸了摸腰间寒星剑,剑鞘上的北斗纹淡得像要化了,“他说寻着碎片的眉目。”
陈峰应了声,手背突然一烫。他掀开袖口,腕间那道星门印记正从银白往金里渗,像块被火烤化的蜜蜡。这三日里,每到子时,印记便会渗星能进他气海,比从前浓了三倍——昨日熬汤时,汤面浮起的星斑竟连成了北斗前两星的虚影。
夜市内区的风裹着牛杂香。吴伯蹲在铁勺王的摊位前,脚边摆着个破搪瓷盆,盆里泡着块黑黢黢的石头。石头表面有道裂痕,漏出点幽蓝的光,像块浸在墨汁里的碎月亮。
“在旧成衣铺的地窖挖着的。”吴伯用缺了两根手指的手戳了戳石头,“星能潮汐区的范围,刚测过,五百米。”他抬头看陈峰,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星子,“小峰,这石头认你。”
陈峰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石面,腕间印记突然灼痛。那石头“嗡”地一声,裂痕里的蓝光“刷”地窜出来,绕着他转了三圈,落回汤盆时,竟把泡着的脏水染成了银。
“这是第二块。”苏清雪凑过来,寒星剑突然“铮”地出鞘三寸,剑脊的“破邪”二字亮得刺目。剑穗上的银铃叮咚响着,和石头的嗡鸣应和,像在唱什么古老的调子。
铁勺王从摊位后转出来,左手虎口的焦痕泛着红。他拎着个铁勺敲了敲星门碎片:“夜里子时,这玩意儿会引动星能暴走。我试过用聚星阵压,压不住。”他瞥了陈峰一眼,“不过你那口锅,许能镇。”
陈峰摸了摸腰间的星陨锅,蓝布下传来微微的震颤。他想起在陨星海时,暗蚀邪族的黑血被汤净化成淡金,突然明白这锅的用处——不是藏,是化。
“先收着。”吴伯把石头揣进怀里,“要紧的是苏家那头。清雪说你要去食武阁?”
苏清雪的手指在剑柄上扣紧。她穿的月白武服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补丁——这是她被家族边缘化后,再没穿过的旧衣裳。“老祖宗在食武阁闭关,我要带陈峰去试新法子。”
食武阁的门是檀木做的,雕着二十八宿的纹。苏清雪刚要推门,两个穿玄色劲装的护卫横刀拦住:“三小姐,阁内正在演练新药膳,闲杂人等——”
“闲杂人等?”苏清雪冷笑一声,寒星剑往前一送。剑风卷过护卫的刀鞘,“当啷”一声,两把刀同时落地。“我带的是星陨锅的主人,要破你们的三星标准。”
护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了眼苏清雪腰间的剑穗,又看了眼陈峰肩头的蓝布包,咬咬牙退到一旁。
食武阁内飘着药香。正中央摆着口青铜大鼎,鼎下堆着半燃的星核——这是苏家的“星火”,用星核点燃的火,能精准控温。鼎壁刻着聚星阵,阵纹已经磨得发暗,像老树皮上的裂纹。
“这就是你们的三星标准?”陈峰放下星陨锅,蓝布掀开的刹那,满阁的星能突然往锅里涌。青铜鼎的火“噗”地灭了,阵纹上的光也跟着暗下去。
苏清雪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绢帛,抖开是幅星阵图。“星卫的聚星锁灵阵。”她指尖划过绢帛上的纹路,“比苏家的阵多了三道回环,能把星能锁在汤里,不往外漏。”
“至于星火——”陈峰蹲下身,从裤袋里摸出块凡级下品星核。他把星核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掐了个诀。星核突然爆出团幽蓝的火,火苗里裹着细若游丝的星光,“自然星火。星核引动天地星能,火温随汤变,比死烧星核的笨法子灵。”
阁后传来咳嗽声。白须垂胸的苏家老祖宗扶着拐杖走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捧着星材的家仆。他盯着星陨锅,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你这锅是星陨铁铸的?”
陈峰没答话。他已经开始切星材——牛腱子切得薄如蝉翼,星草撕成细丝,火鳞鱼的鳞片用寒星剑刮下来,每片都带着血丝。苏清雪在锅沿刻阵,剑刃过处,银亮的阵纹像活了似的,顺着锅壁往上爬。
星火“腾”地窜高。星陨锅里的汤开始翻涌,银浪卷着星材,每朵浪花里都裹着星能。陈峰舀起勺汤,凑到鼻前闻了闻——甜里带点苦,苦后是清冽的星香,和从前熬的牛杂汤不一样,多了种说不出的厚重。
“成了。”他把勺子递给老祖宗。
老祖宗喝了口,喉结动了动。他突然甩开拐杖,跪在地上,手指抠着青石板:“九十年了苏家的食武阁,九十年没喝过融合率九成五的汤。”他抬头看陈峰,眼泪把白须浸成了绺,“星卫的后人,你是来救我们的。”
陈峰怀里的玉牌突然发烫。他摸出来,玉牌上的纹路正在变清晰——第二道星卫先祖的刻痕,显出来了。与此同时,藏在袖中的星渊武典残卷“哗啦”一声,三张纸页自动粘在一起,泛着淡金的光。
腕间的印记开始发烫。陈峰闭上眼睛,感觉有股热流从气海往上冲,冲过肩井穴,冲过风池穴,最后“轰”地撞开第二宫的星窍。他睁开眼,面前的空气里浮着两团银光——是天枢、天璇两颗星的虚影,有三米高,像两盏永不熄灭的灯。
“这是北斗前两星。”苏清雪轻声说。她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他手背,指尖凉得像雪,“等七颗都聚齐了,就能用星图秘术。”
新食武阁的筹备处设在旧粮仓。苏清雪站在漏风的木梁下,面前摆着七八个摔碎的药罐——这是族中长老们听说她要改三星标准后,派人来砸的。
“清雪,”陈峰走过去,把星陨锅往她脚边一放,“我熬的汤能让星窍境武者突破,你定的标准能救更多人。他们要砸,我就再熬一锅;要骂,我就站你前头。”
苏清雪抬头看他。窗外的星子落进她眼睛里,把里头的雾气都点亮了。她伸手摸了摸他左眉骨的浅疤,那是他幼时搬煤渣留下的。“陈峰,”她轻声说,“我从前总觉得,一个人要守很多东西。现在才明白,守一个人,就够了。”
星陨锅里的汤还在冒热气。陈峰望着她发梢扬起的弧度,突然觉得,这锅的星能,或许从来都不是最珍贵的。最珍贵的,是汤里的甜,是头顶的星,是身边这个人,在风里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