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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也是缘分，要李家知道你怀上孩子了，还不知道要高兴成啥样子呢。”
陈母的宽慰非但没让陈国芳听进去，反而让她对李家越发的痛恨。
还高兴。
要知道自己怀孕了，他们应该恨不得杀了自己才是。
见陈母还喋喋不休，甚至已经说到要请李家人出来吃一顿饭，把这些年的误会都解开了。
陈国芳深吸一口气，“妈，我想跟李保军离婚。”
“到时候你就啥？你说啥？”陈母说到一半，听到闺女插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国芳看着陈母，语气带着坚定，“我说，我要和李保军离婚！”
哪怕陈母再疼这个闺女，这时也来了气，“你咋回事啊，闹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都要当妈了，还这么不懂事。
你爸说的没错，是我把你宠坏了，让你从小到大都这样，想干啥就干啥，从来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当初不让你嫁，我们都说了，你过不了那日子，你死要跟他，现在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孩子也有了，你又要闹着离婚。
你张嘴就离婚，你想过孩子怎么办吗？我跟你爸都这把年纪了，我们的脸往哪搁？
你离婚又去哪里？大着肚子回娘家，让你嫂子伺候你吗？你哥还要不要过了？”
陈母越说越气，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她沙哑着嗓子从牙缝中挤出话。
“陈国芳，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知道你自己一时兴起能弄出来多少事吗？人家李保军怎么你了？人家李家对你还不够包容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懂事！！！”
陈国芳面不改色的听着陈母谩骂，等陈母换气的功夫，这才不紧不慢道，“妈，孩子不是李保军的！”
陈母那骂声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两颗眼珠子瞪的老大。
她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三十好几才生的陈国芳，她自己出生于民国时期，是大宅院长大的，思想也比较封建，教育孩子也是。
从小她的母亲教导她，就是希望她以后能宜家宜室，要温良贤淑，她也是读过书的，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她也是这样教导孩子的。
所以，此时听着闺女口中的话，她整个人都快被震的灵魂出窍了。
身子一转恍惚，她无力的坐在了病床边沿，慌张的扭头朝着病房门口看去，脸上莫名烧的厉害，她感到羞耻。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教养出来的闺女。
就算之前陈国芳那么对李保军，陈母也只是觉得闺女娇生惯养，心里落差大，不甘而已。
刚才她说要离婚，陈母也就觉得她自私而已。
但现在，她能毫无羞耻的说出，孩子不是李保军的，陈母再也不能给她上滤镜找借口了。
在陈母心中，“贞洁”，是女人最基本的道德标准。
“陈国芳，你，你简直就是不要脸，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种女儿，你你”
陈国芳声音尖利，“我怎么不要脸了，是他们李家对不起我，是他们害了我，要不是李保军，我现在根本就不会这么狼狈，我哪里还用背着这样一个骂名，我早跟着芳芳她们似的，做富太太做厂长夫人去了！！！”
陈母被气的脸色铁青，慌张的站起来，步伐踉跄的去关了病房门，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她这一副作态却刺激到了陈国芳，母亲觉得自己丢人了。
陈母咬牙切齿道，“李保军再不好，李家再差，也是当初你自己选的，是你自己挑的，更何况李家哪里差了？人家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兄弟姐妹也不差，也不拘着你，让你过自己的日子。
你以为芳芳她们的日子真像表面那么光鲜亮丽吗？自己私底下的鸡飞狗跳，人家也不能拿出来给你说，你就是不知好歹，你就是贱！！！”
陈国芳狰狞着支起身子，“对，我就是不知好歹，我就是贱行了吧？我这么贱不也是你生养教出来的吗？”
只有最亲的人，才知道桶哪里最让人痛。
果然，陈国芳这话一出来，陈母脸上一片惨白，站都差点站不住。
她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满脸无力。
陈国芳冷静下来后，也明白自己做的过分了，她知道母亲是有些封建保守的人。
但她的性格，不许她低头道歉说自己错了。
就像是嫁给李保军一样，她这么折腾，这么不甘，这么痛苦，她还是说不出她错了，她只会怪李保军没出息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么多年，并不是我不能生，而是李保军有问题，他们李家不是包容我，而是让我背着这个罪名，我凭什么要为他守着？”
这话说出来，有解释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陈母张了张嘴，铁青着脸，“他不能生你可以离婚，而不是怀上孩子才来离婚，这是道德问题。”
“那个男人是谁？”
想到陈国芳的工作，以及上次见着她跟刘江涛去看话剧，陈母又问道，“是不是你们百货大楼那个姓刘的采购经理？是不是他？”
陈国芳撇开脸不说话，陈母便知道是了。
她捂着胸口道，“你糊涂啊，那刘江涛能是啥好人，你表哥之前都说过，他下乡那几年都结过婚了”
陈国芳大声打断陈母的话，“结过婚又怎么样？我也结过婚，他都已经告诉我了，并没有瞒着我，而且他那次结婚是被乡下女人给算计了，没办法才结的婚，等恢复高考，他就跟那个女人说清楚了，也已经离婚了。”
“妈，不管你怎么说，这婚我离定了，你也说了，我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我不可能打掉，要跟着李保军，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见陈母一脸陌生的看着自己，陈国芳语气一软，“妈，我知道从小你就最疼我了，这么多年，你不也心疼我过得不好吗？
妈，求求你了，帮帮我，就帮我这次，嫁给江涛后，我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