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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白惜推开家门，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漆黑的寂静。父母为上学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单人公寓，茶几上积了薄灰，摆着几月前和林小梦在大头贴机拍的合照。她当时执意拍了十连张，笑得像个孩子，最后却只带走了她好看的那几张，留下的照片像一枚刺，扎在白惜心底。
他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盒过期酸奶，他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酸涩得几乎无法呼吸。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林小梦和高凡在夜店舞池，她穿着几乎遮不住身体的亮片裙，笑容明艳而陌生。附言像一把刀：【想我了吗？白惜你可真让人恶心】
白惜关上手机，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这是他从高凡那里学来的习惯——那个抢走林小梦的人，如今连他最后的底线也一并摧毁。
夏夜的风裹挟着城市噪音拂过脸庞，楼下便利店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像在嘲笑他的空虚。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女孩——黎雨、苏夏、清清… 此刻是否也站在某个阳台上，看着同样的夜景，舔舐着她们的伤口。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甚至记不清她们的脸。那些曾经为他流泪的眼睛，那些小心翼翼递来的心意，都像烟雾般消散，只剩林小梦的影子，牢牢占据他的心，像一株带刺的藤蔓，勒得他无法呼吸。他的手指攥紧栏杆，指节泛白，心底的空洞像黑洞般吞噬着他，让他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
———林小梦篇
我推开天台的铁门，晨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白惜坐在栏杆边，宽松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他嘴里叼着烟，烟灰积了老长，摇摇欲坠，却迟迟不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一包蓝色薄荷糖，塑料纸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转过头，冲我笑了笑，嘴角上扬，眼底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手腕上那根红绳早已褪色，松松垮垮地挂着，像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他的整个人，像是被谁拼凑的碎片，摇摇欲坠却又倔强地维持着形状。
“真准时啊。”我轻笑，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敲击他脆弱的防线，“像条随叫随到的狗。”我的语气轻佻而尖锐。
白惜将烟从嘴边拿下，吐出一口白雾，嗓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来了？”他的声音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在压抑某种即将崩塌的情绪。
我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他。阳光下，他的耳垂上多了一颗黑色耳钉，泛着冷光。锁骨处几道浅浅的抓痕刺眼而暧昧，不知是谁留下的印记。我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像被这些痕迹刺伤，却又被自己的愤怒压下。
我伸手，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我。他的皮肤冰凉，触感却像电流，让我心跳失序。“白惜。”我直视他的眼睛，“你还喜欢我，对吧？”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神像溺水的人：“那你还会喜欢我吗？”他的声音低得像在乞求，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我嗤笑出声：“你觉得你还有哪点可以吸引我？”我的目光故意扫过他锁骨处的吻痕，语气尖锐得像刀，“共享单车。”我歪头打量他手腕上褪色的红绳，嘲讽地笑，“现在全校都这么叫你。”那根绳子是我亲手系上的，如今却成了他耻辱的象征。
白惜突然笑了，笑意浮在表面，像一层面具，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荒漠：“那你呢？来骑一趟？”他的语气带着自嘲，像在撕开自己的伤口，任由鲜血流淌。
我挑眉，没说话，心底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痛楚。
“可是……”他的声音哑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你不就喜欢高凡那种烂人吗？”他的眼神近乎执拗，像在质问，又像在挽留，“为什么我这样……你就不能喜欢？”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可以不介意你和高凡的事……我们和好，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不介意？”我歪着头，笑容讽刺得像一记耳光，“但是我介意啊，被那么多人骑过的单车……我嫌脏。”我的话像毒针，精准地刺向他的心，带着报复的快意，却也刺痛了我自己。
白惜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脆弱得一触即碎。他的手微微颤抖，摸向烟盒的动作僵硬，打火机“咔哒”了三下才点燃。这个细节像一记重锤，砸进我的记忆——刚在一起时，他第一次帮我系鞋带，手指也是这样颤抖，带着青涩的温柔。如今，那份温柔早已被我亲手碾碎，只剩一片冰冷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