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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林认同他曾经说过的那句“感情只有下坡路可走”。
仔细想想，这好像是他们认识的第七年。今年以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已经不算频繁。
沈徽林没想到，他会因为她出差和下属住了一个套间而耿耿于怀。
这都多久了，他还揪着不放。
“那个下属多大？”
沈徽林说：“二十三。”
项明峥说：“挺年轻。”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沈徽林不太想和他继续待下去，抬步往院子里走。
阮澈见他们走了过来，察觉到有些不对，问项明峥：“二哥，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项明峥说：“挺会烧钱。”
“管它烧不烧钱，住着舒服不就行了。”他笑笑说：“你俩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呗，泡泡温泉度度假。”
这话一出，项明峥没应声，沈徽林婉拒。
阮澈有些破防，指责他们不懂享受。
七七还想去另一边看看，沈徽林带着她去了。
项明峥回身到了廊道里，接过了阮澈递过来的烟，低头点燃了。
阮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假山的另一边，七七趴在护栏边往水里望。沈徽林俯身和她一起看，时不时的交流谈笑。
她穿了一件灰色的裙子，有种直逼人的清冽漂亮。很奇怪，他们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婚姻绑定，但只要见到一个，就会下意识想起另一个。他们身上，满是对方的影子。
只是，那个安安静静跟在项明峥身后的青涩学生，已经彻底成了记忆深处的重影。
阮澈脑子一抽，问了项明峥一个问题：“过去的沈徽林和现在的沈徽林，你喜欢哪一个？”
项明峥不着痕迹的笑了下，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幼稚可笑，随意答道：“都喜欢。”
阮澈说：“非要选一个呢？”
舌尖赶出烟雾，项明峥没有说话，走到一旁捻灭了烟头。
阮澈一时之间琢磨不清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临近正午，太阳光炽热刺目。
项明峥又点燃了一支烟，神色平静漠然，一直看着不远处，假山挡住了一半的视线，沈徽林揽着七七不让她继续往前趴。
过了很久，久到阮澈觉得自己不会得到任何答案，抬步就要往里走的时候，项明峥开口了，
“起初，她是我见过最柔软善良的女生。这几年也许变了，经常真真假假借势而为，哄人的话张口就来，这也不是坏事。”
声音低冷，像是飘渺缠绕的烟雾，“现在的她，是最好的她。”
项明峥没有说自己的选择，但难得这样剖析别人，说他的真实想法。阮澈听完有些失神。
那句“七七都这么大了，不打算结婚吗”到底没有问出口。
其实这个问题，温迪之前问过一次，项明峥不知真假回了一句，“人不愿意嫁。”
那天结束已经是深夜，沈徽林和项明峥都没有在阮澈新开的酒店留宿，平白浪费了温泉和情侣套房。
时间太晚，七七在休息室睡着了，沈徽林想要叫醒她，再带她回家。
项明峥阻止了她，脱掉西装递给沈徽林，俯身将七七抱了起来。
快五岁的小朋友到了项明峥怀里，格外显小。
两人慢慢往停车场走，夜晚有风，没那么燥热。
沈徽林抱着他的西装，有一句没一句和他说话，谈起阮澈的荒唐行径，项明峥说：“阮溪要结婚，他们家暂时没精力管他。”
沈徽林有些意外，“阮溪要结婚了？”
项明峥“嗯”了一声，说对方是“伊佳”的小公子，已经订婚了，婚期定在月底。
“伊华小公子······乔先生不是没小孩儿吗？”
项明峥说：“乔嘉实的侄子。你没听说？”
沈徽林摇头。
她和乔嘉实去年就断了来往，没什么私人恩怨，只是“微享”发展势头太猛，这两年一跃成为国内使用排行前三的app，合作商不断增多，乔嘉实的公司却还想保持原有合同。
沈徽林自然不愿意吃亏，期限一到，就没有继续合作。
只是阮溪会愿意结婚，出乎沈徽林的预料。
前两年阮溪一直跟在姜琦身后跑，这两年倒是没听说她的消息，沈徽林问：“她又喜欢男生了？”
项明峥不清楚这些事情，只说：“华耀和伊佳有业务往来。”
“她那个性格，竟然愿意。”
项明峥说愿不愿意都那样，出生在那种家庭的人，恋爱怎么谈没人管，要是结婚大多得听家里安排。
沈徽林莫名想起，刚认识项明峥的时候，他好像也是阮溪这个年龄。
她比阮溪小了几个月，也到了项明峥曾经的年龄。
原来二十一二岁和二十八九岁，差距真的很大。
项明峥跟着她一起回了家。
公寓是两年前新搬的，新建小区绿化很好，植被葳蕤葱茂。
下车往楼上走的时候，七七才醒了，但是困困的趴在项明峥的肩头不愿意下来。
从电梯出来，门口却站着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