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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擎!苍!”
段岳被柳擎苍那句“一只手就能将他们捏死”气得三尸神暴跳,须发根根倒竖,额上青筋如同毒蛇般狰狞鼓动。他指着柳擎苍的手指剧烈地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你……你休要太过分了!真当我苍云宗,是任你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面对段岳的滔天怒火,柳擎苍却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只是用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轻蔑得如同在看一只兀自鼓噪不休的蝼蚁。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过分?段长老此言差矣。”
“本座,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柳擎苍好整以暇地道,“怎么?莫非……是戳到某些人的痛处,所以恼羞成怒了?”
“你——!”
段岳闻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天灵盖!
厚颜无耻!
他活了数百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柳擎苍,以前虽然也算霸道蛮横,但何曾像今日这般,简直是将“无耻”二字发挥到了极致,把苍云宗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强压下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段岳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这才勉强稳住心神。他知道,跟柳擎苍这老匹夫逞口舌之快,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
于是,他将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死死转向了从进殿之后,便一直气定神闲,仿佛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的萧尘。
这一看,段岳心中又是一凛!
好一个俊逸出尘的少年郎!
只见萧尘依旧是一袭月白锦袍,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上,古井无波,唯有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更让段岳心惊的是,这萧尘的修为……他堂堂苍云宗大长老,竟完全看不透!
明明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丝毫强横的真元波动,但萧尘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却给他一种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恐怖感觉!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年轻人,而是一片足以吞噬一切的浩瀚星空!
难怪!
难怪他那被誉为苍云宗百年不遇麒麟子的侄孙段天涯,会败得如此凄惨,连修为带四肢,都被废得干干净净!
有此等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气度,天涯……输得不冤!
心念电转之间,段岳的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旋即被更为浓烈的怨毒与高傲所取代。
他堂堂苍云宗大长老,岂能被一个黄口小儿唬住?!
“萧尘!”
段岳声音陡然变得冰寒刺骨,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与森然杀机,厉声喝道:“你废我苍云宗麒麟子段天涯一身修为,更残忍斩断其四肢,手段何其歹毒,行事何其猖狂!”
“现在,老夫给你一个机会!”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语气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地道:“立刻束手就擒,随老夫回苍云宗,跪于我宗门先辈灵前忏悔,听候宗门发落!”
“你既然废了天涯的修为,那么,你的修为,也理应被废!以此,方能赎你犯下的滔天大罪!”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柳擎苍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见萧尘终于有了反应。
萧尘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终于落在了段岳那张因愤怒与傲慢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老脸上。
只是那眼神……
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死物。
甚至,在那平静淡漠的眼神深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与怜悯?
没错,就是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不,甚至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顶多算是个……口出狂言却不自知的傻子。
让他主动跟回去?
还要废他修为赎罪?
萧尘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缓缓扩大了几分,却丝毫没有笑意,反而透着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嘲弄。
他轻轻歪了歪头,那姿态,慵懒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却又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段岳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
“让我……”
他微微一顿,仿佛在仔细品味这句话的荒谬之处,而后,才似笑非笑地,一字一顿地继续问道:
“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