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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英国佩戴假肢的前一天晚上,苏软软躺在乔逸辰的怀里,语气中满是担忧:“阿辰,你平时佩戴普通假肢都会有这么强烈的幻肢痛,那去了英国,你能适应吗?那个机械臂智能假肢会不会也引起这些情况?”
乔逸辰沉默着,上次去英国时,那边的医生和调配师已经明确告知,以他神经损伤和仅有短短残肢的情况,不仅会出现剧烈的幻肢痛,而且末端神经的部分损伤加上残肢过短,会严重影响机械臂使用的精准度。但他始终坚持,因为他最想要的,就是给苏软软一个完美的婚礼。
见他默不作声,苏软软心里顿时慌了。她从他胸前爬起来,紧紧注视着乔逸辰的眼睛:“阿辰,如果不太理想,我们不去配了好不好?我不希望你日日夜夜遭受那种折磨。虽然你现在没有双臂,可张旭和林森在生活和工作中都能帮你,在家里还有我呢,你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没等她把话说完,乔逸辰望着她,眼底盛满忧愁,缓缓开口:“软软,我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总不能让你的父母和同事们看着我这副样子上台,没有双臂的我,该怎么给你戴钻戒?………………”
苏软软心疼地看着他,轻声劝慰:“阿辰,有没有婚礼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健康,我不想你因为一场婚礼,就把自己折磨得夜不能寐,真的没必要啊!我真的不在乎有没有那场婚礼,我只想你好好的!”
乔逸辰死死盯着苏软软湿润的眼睛,喉结剧烈滚动着,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软软,可是我在乎!…………”他的声音颤抖着哽咽,“我要我的小姑娘风风光光出嫁,让所有人都知道——”话音突然卡在哽咽里,他想起身亲亲她,他努力的撑起上身,失去双臂的躯体在空气中摇晃着,像折翼的孤鸟。重力瞬间将他拽回床铺,他又躺回床铺上。
苏软软眼眶瞬间涨红,慌忙俯下身埋进他颈窝。温热的泪水渗进乔逸辰的领口,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他艰难地侧过脸,用残缺的肩膀蹭开她散落的发丝,颤抖的嘴唇依次掠过她冰凉的额头、微颤的睫毛。最后落在她鼻尖的那颗小痣上。
“只要能亲手给你戴上戒指”他贴着她发烫的耳尖呢喃,呼吸间全是克制不住的颤意。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响里,苏软软听见他胸腔震动,“就算每天被幻肢痛折磨到吞止疼药,就算要重新学抓握东西我也愿意。”
伦敦阴冷的清晨,消毒水的气味在康复中心弥漫。十天前就预定好的智能假肢,此刻正静静躺在操作台上,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乔逸辰坐在诊疗椅上,目光落在自己双臂仅存的5厘米残肢上,那里布满淡粉色的疤痕,褶皱的皮肤下隐隐可见凸起的神经组织,像是无声诉说着那场噩梦。
“乔先生,现在开始佩戴。”技师小心翼翼地将仿生假肢的神经接驳器对准残肢。冰凉的电极片贴上皮肤的瞬间,乔逸辰浑身紧绷。当机械臂开始通电,剧烈的刺痛如电流般窜入神经,他死死咬住下唇,鲜血的腥味在口中散开。“忍住,先进行初步调试。”技师的声音遥远而模糊。乔逸辰看着金属关节缓缓展开,仿生人皮包裹的机械手指微微颤动,可每一次关节活动,都像是有无数钢针在残肢里搅动,痛得他眼前发黑。
接下来的适应训练漫长而煎熬。他试着用机械臂拿起水杯,颤抖的金属指节刚触到杯壁,残肢处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生生撕扯神经。水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乔逸辰却顾不上清理,只是大口喘息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白天的训练结束后,他的残肢早已红肿不堪,皮肤被电极片磨得破溃,渗出点点血珠。
夜幕降临,乔逸辰卸下假肢,躺在床上。失去了金属外壳的束缚,幻肢痛却愈发汹涌。他感觉自己仿佛又拥有了完整的双臂,可那双臂正被烈火灼烧,又像是浸泡在冰水中,刺骨的疼痛从虚幻的指尖蔓延至肩膀。他辗转反侧,将残肢紧紧贴在冰凉的床单上,试图缓解那钻心的痛,却无济于事。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枕头,他只能咬着牙,在黑暗中默默承受这份折磨。
为了能尽快适应假肢,乔逸辰每天都强迫自己进行高强度训练。从简单的抓握动作,到复杂的书写、系纽扣,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残肢上的伤口结痂又裂开,鲜血浸透了固定假肢的绷带。但每当他想起远方的苏软软,想起要亲手为她戴上戒指的承诺,便又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与坚持中,时间悄然流逝。尽管幻肢痛依旧如影随形,尽管每次佩戴假肢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但乔逸辰的机械臂操作越来越熟练。他知道,这段充满血泪的康复锻炼,那些钻心的疼痛,终将成为他和苏软软走向婚礼殿堂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