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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逸辰拖着沉重的步伐折返时,李润泽的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只见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滚落,眼神涣散得像失了魂,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李润泽与张旭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瞳孔骤缩——这是乔逸辰抑郁症发作的前兆。
“药!张旭,药带了吗?”李润泽压低声音急促问道。张旭手忙脚乱地翻找背包,拉链与布料摩擦声刺耳:“带了!带了!”乔逸辰却死死咬着牙,苍白的嘴唇被牙齿硌出青紫:“别停下,进登机口!”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绝望的克制,生怕父母看见自己失控的模样。
李润泽飞快瞥向远处仍在张望的乔氏夫妇,心一横,侧身挡住乔逸辰颤抖的身躯,几乎是半扶半拽着往登机口冲。刚跨过闸机,乔逸辰便如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张旭和林森同时伸手去接,却因他高大健壮的身形被带得踉跄,三人重重摔在地上。周围人群顿时炸开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机场工作人员也迅速围拢过来。
“快……没人的地方……”乔逸辰用最后一丝清醒祈求着,话音未落,他的头便无力地垂落,彻底陷入昏迷。李润泽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林森顾不上疼痛,一把将乔逸辰背起,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朝着医护室狂奔。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混着他们慌乱的喘息,仿佛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死救援。
医护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乔逸辰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脖颈处还残留着冷汗浸湿的痕迹。当抗抑郁药顺着喉管滑入体内,镇静剂也缓缓注入静脉,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医护人员再次确认生命体征后,留下一句“需要静养观察”便退出房间,只余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中回响。
李润泽盯着腕表上跳动的秒针,每一下都像砸在心上。直到正午十二点,乔逸辰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空洞的目光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他们三人看到乔逸辰醒来赶忙围了上来“阿辰,你感觉怎么样?”李润泽轻声的问,乔逸辰缓缓看向李润泽,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到“几点了?”
李润泽看了看自己的腕表,“12点整!”乔逸辰想起身,他曲起自己的膝盖,努力的想抬起上半身,可后背刚撑起一点距离,又脱力的重重砸回床垫,额角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闷哼出声。
李润泽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语气放得极轻,“好好歇着,今天我们的航班已经错过了,你在家休息几天,什么都别想。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给那边预约!”然而乔逸辰根本没听进去,他怕的不是错过航班,也不是英国之行的爽约,他满脑子都是苏软软,想起她清澈的眼神,想起她笑着捧着玫瑰的模样。若是某天发病时被她撞见,那些失控的颤抖、涣散的眼神,随时都能失去意识的昏迷,定会把她吓得远远的。
张旭和林森安静地缩在角落,心疼的看着乔逸辰因为咬紧牙关泛白的脸庞,因为痛苦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这间密闭的医护室,照不进乔逸辰被恐惧与绝望笼罩的心。
张旭在大家都休息了一会后,出去买了盒饭回来。他们调高医护室的床,准备帮助乔逸晨吃饭。可在大家打开饭盒的那一刻,乔逸辰一股恶心涌上喉头蜷缩在床边头低垂在那里呕吐起来,他猛地蜷缩向床边,头无力地低垂,胃里翻涌的酸水倾泻而出。扭曲的面容上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坠落,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在剧烈的呕吐中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李润泽红着眼眶,颤抖的手轻轻拍着他剧烈起伏的后背,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乔逸辰的衣服上。眼前的景象,恍惚间与乔逸辰刚受伤时那一年的狼狈重叠。呕吐渐止,乔逸辰瘫软地伏在床沿,发梢垂落的阴影里,绝望的泪水无声浸透床单。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战胜了那个可怕的重度抑郁症,自己也可以像别人一样正常的工作、生活、谈恋爱了!而此刻它却像蛰伏的猛兽,毫无预兆地扑来,将他重新拖回那片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