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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漆黑旋涡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林渊抱着沈清秋与小朱厌(连同那柄沉重的戮猿魔剑)纵身跃入的刹那,便被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怖撕扯力包裹!四周是光怪陆离的空间乱流,狂暴的能量风暴如同无数柄无形的利刃,疯狂切割着他周身那层由三兽之力勉强凝聚的“山海玄光”。
“噗!”林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染红了怀中沈清秋那苍白的侧脸。他丹田内那缕刚刚因融合三兽之力而暴涨的玄光,在这狂暴的空间乱流面前,竟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飞速消耗!
“嗷!!”小朱厌在他怀中发出焦急的低吼,它眉心那枚菱形血色晶石光芒大放,一股磅礴的洪荒战煞之力自体内涌出,试图稳固林渊周身的玄光,但在这等天地伟力面前,也只是杯水车薪。
沈清秋的状态更是糟糕,她本就身受重创,又燃烧了部分剑道本源,此刻被这空间乱流一冲,神魂都险些离体,若非林渊死死护住,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坚持住!”林渊咬碎钢牙,他知道,一旦他周身的“山海玄光”彻底破碎,他们三人一剑,都会被这空间乱流绞成齑粉!他疯狂地压榨着体内每一丝力量,甚至开始燃烧自己的精血,只为多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他感觉意识都开始模糊,身体即将被撕裂的绝望关头,他怀中那枚苏砚雪所赠的白玉鹤形佩饰,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巨大白鹤虚影,将他们三人一剑完全包裹!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狂暴无比的空间乱流,在接触到这白鹤虚影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纷纷绕道而行!白鹤虚影散发出的柔和光晕,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安全气泡”,将他们与外界的毁灭风暴彻底隔绝!
“是……苏姑娘的……白泽之力……”林渊心中一松,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千百年。
当林渊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以及……苏砚雪身上那独特的、如同雪莲般清冷淡雅的体香。
他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熟悉的青金色光晕——这里是山海河洛图的内部空间,他的“山海家园”!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由柔软青藤编织而成的“床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张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兽皮毯子。小朱厌蜷缩在他身边,睡得正香,只是体型比之前又缩小了一些,恢复到了寻常小猴子大小,眉心的血色晶石光芒内敛,显然之前的爆发与融合对其消耗也极大。那柄漆黑的“戮猿魔剑”则静静地靠在床边,剑身之上流淌着微弱的暗光,仿佛也在沉睡。
而沈清秋,则躺在不远处另一张同样的藤床之上,俏脸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然平稳悠长,眉心那点殷红的剑痕印记光芒柔和,显然伤势已在苏砚雪的救治下稳定了下来。
苏砚雪一袭雪发玄裳,正坐在床边的一块青石之上,手中捧着一本古旧的兽皮卷,神情专注地阅读着。她似乎察觉到林渊醒来,缓缓抬起头,那双镌刻着龟甲纹路的凤眸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与……几分不易察觉的嗔怪。
“你总算醒了。”她的声音清冷依旧,却透着一丝暖意,“你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七日。若非我及时护住你们心脉,又将你们强行挪移回这河洛图空间,恐怕你们现在……早已成了那空间乱流中的一缕孤魂了。”
林渊心中一暖,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苏姑娘,多谢……”
“躺下,别动!”苏砚雪黛眉微蹙,伸出玉指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神魂与肉身皆已透支到了极限,丹田玄力更是十不存一,若再乱动,留下暗伤,日后修行之路,怕是要事倍功半了。”
林渊闻言,心中一凛,不敢再逞强,乖乖躺了回去。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确实空空如也,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比之上次强行契约蜚兽时还要严重。
“这次……多亏了你。”林渊看着苏砚雪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以及她眼底那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心中充满了感激与一丝……愧疚。他知道,苏砚雪为了救他们,必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苏砚雪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兽皮卷合上,放到一旁:“你我既是合作伙伴,守望相助,本是应有之义。只是……林道渊,你这次行事,未免也太鲁莽了些。青冥剑宗与天机阁,皆是底蕴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你竟敢孤身闯入,还闹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动静,若非最后关头那葬剑谷万剑齐鸣,为你等争取了一线生机,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显然也为林渊之前的遭遇捏了一把冷汗。
林渊苦笑道:“当时情况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苏姑娘,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苏砚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得意:“我乃是白泽转世,通晓万物之情,趋吉避凶,本就是我的天赋之一。你怀中那枚玉鹤,不仅是传讯之物,更蕴含了我一丝本命魂念。当你们陷入那空间乱流,生死一线之际,我便感应到了玉鹤的求救,自然能循着那一丝魂念的指引,将你们从那混沌暗流中‘捞’出来。”
她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只是……我很好奇,那葬剑谷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引动万剑齐鸣,甚至连墨衍那等人物,都被暂时困住?”
林渊闻言,精神一振,便将自己在葬剑谷中如何超度剑魂,如何引动“战魂血玉”,以及小朱厌融合血玉,最终引发万剑悲啸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关于“山海契约”系统以及道莲的部分,他巧妙地隐去了。
即便如此,苏砚雪听完之后,依旧是美眸圆睁,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以悲悯度亡魂,以血脉承战魂……林渊,你这小家伙,当真是……气运逆天,福缘深厚得令人嫉妒啊!”苏砚雪由衷地赞叹道,“那‘战魂血玉’乃朱厌一族至宝,你这只小猴子融合之后,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而那‘戮猿魔剑’,虽是凶兵,但凶魂已散,剑胎尚存,若能善加蕴养,日后亦是一大助力。”
她说到这里,目光转向林渊,带着一丝探究:“只是……我更好奇的是,你眉心那朵三色莲花印记,以及你那能引动‘天机鉴影盘’异变的奇异力量,
究竟是何来历?”
苏砚雪那双清澈的凤眸,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凝视着林渊,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秘密尽数洞悉。她很清楚,林渊眉心那朵时隐时现的三色莲花印记,以及他那能引动“天机鉴影盘”自行推演“三生大衍”的奇异力量,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甚至……已经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认知。
林渊心中微微一凛,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半真半假的苦笑:“苏姑娘,不瞒你说,我这身体……或者说,我这灵魂,确实有些异于常人。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时常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常有一些古老而模糊的传承片段。眉心这莲花印记,便是在一次……呃,九死一生的奇遇中,自行显化的,似乎与那些传承有关。”
他这番话说得含糊其辞,将一切都推给了“奇遇”和“传承”,既解释了莲花印记的来历,又为自己那独特的“生死玄力”和引动“三生道莲”的力量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源头,却又没有泄露“山海契约”系统这个最大的秘密。
“至于那日引动‘天机鉴影盘’异变……”林渊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无辜表情,“或许……是我眉心这莲花印记,与那‘三生道莲’以及‘天机鉴影盘’之间,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吧。毕竟,‘三生’、‘天机’,这些东西,都太过玄奥,非我这等小修士所能揣度。”
苏砚雪静静地听着,雪白的臻首微微轻点,那双洞悉万物的凤眸中光芒闪烁,也不知信了几分,亦或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与隐秘,我自不会强求。你只需谨记,你这力量,既是机缘,亦可能……是更大的劫数。日后行事,务必更加谨慎。”
“多谢苏姑娘提醒,林渊铭记于心。”林渊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苏砚雪这是在点他,也是在保护他。
“好了,你伤势初愈,不宜多思。”苏砚雪站起身,雪袖轻拂,“且安心在此修养。这山海河洛图空间,经你上次在死亡沼泽强行契约蜚兽,又融合了那‘战魂血玉’的磅礴能量,已然扩展了不少,灵气也愈发充裕,倒是个不错的‘猥琐发育’之地。”
她说到“猥琐发育”四个字时,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显然对林渊这个颇具现代感的词汇有些忍俊不禁。
林渊老脸一红,干咳一声:“苏姑娘见笑了。不过,这‘家园’,确实该好好规划一下了。”
他环顾四周,只见原本约莫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河洛图空间,此刻已扩展到了方圆数里!不再是之前那般朦胧的青金色光壁,而是形成了一片真实不虚的小天地。脚下是肥沃的黑色土地,散发着浓郁的生机。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溪边长满了各种郁郁葱葱的奇花异草,其中便有之前林渊移植进来的荧光草和一些不知名的灵植。
更让林渊惊喜的是,在空间的一角,竟凭空出现了一小片约莫数亩大小的、散发着淡淡五彩霞光的……灵田!那灵田之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灵植虚影,显然是因当康的天赋“大地丰饶”与河洛图空间升级而自行衍化出来的。
而在灵田旁边,则是一片被浓郁灰白雾气笼罩的区域,正是蜚兽的“临时居所”——那块缩小的“太阴戮厄碑”虚影静静矗立,散发着镇压之力,只是那灰白雾气,似乎比之前淡薄了一些,其中那股暴虐的瘟疫气息也减弱了不少,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寂灭”与“平衡”的韵味,显然是受到了那枚“寂灭元点”以及道莲“三生道蕴”的影响。
“叽咕!叽咕!”几声欢快的叫声传来,只见飞鼠妈妈“小飞”正带着它的三只小崽子,在溪边的草地上追逐嬉戏。那些小崽子如今已长大了不少,毛发油光水滑,精神奕奕,显然在这灵气充裕的环境中过得十分滋润。看到林渊醒来,小飞立刻叼来几颗散发着异香的坚果,放在林渊床边。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片区域,之前袭击他的小毒虫,正勤勤恳恳地在一片特意开辟出来的“毒草圃”中忙碌着,没想到在这河洛图中,竟也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它们分泌的毒液,经过特殊处理,或许能成为林渊日后炼制某些奇特丹药或毒药的材料。
“看来,我这‘山海家园’,倒也初具规模了。”林渊看着眼前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就在此时,一直昏睡的沈清秋,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