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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盈月死死地抱住她,哭得喘不动气。
封迟听了沈千灵的话却没去搭腔,转头望向封如雪,声音中满是冷漠:
“本以为夫子的教导已让你的性子收敛许多,却不想还是这般蛮横不堪。你既这般喜欢磋磨人,今日便在这亭外跪至雨停,回你院中闭门思过。”
“何时愿意道歉了,何时便再出门!”
封如雪登时红了眼眶,不敢置信地嚷道:“大哥竟要为了一个婢子这般罚我!”
“是她忤逆我在先,是她将我推倒在地,大哥这般袒护她,甚至还要让我与她道歉?!”
封迟不再理会她,又对沈千灵道:“这段时日你也不必过来了,你封的酒我会命人挖出给你送去。”
沈千灵脸色一白,却聪明的没有争论什么。她刚刚可从未在明面上欺负过虞念,那个巴掌也是护人心切。
咄咄逼人的是她封如雪,可不是她。索性迟哥哥也并未对她说什么重话,说明心中还是有她的,她若此时再去惹他生气,那才是让他厌烦。
沈千灵微微瘪了瘪嘴,装作可怜道:“好吧。”
封迟一把抱起已然昏迷的虞念,穿过细雨朝梨苑走去。
虞念这一觉睡了许久,迷迷糊糊间只觉浑身烧得难受,床边有人来去,一只微凉的大手覆在自己的额间,又问询了些什么,才又起身离去。
整个屋子内归于寂静,只剩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一声抽泣。
她被灌了许多苦苦的汤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却是记不住事。直至三日后的傍晚,神智才清明些许,缓缓睁开了双眼。
嗓子干涩不堪,虞念注视着有些昏暗的房顶,沙哑道:“盈月,我想喝水。”
一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虞念被人扶着坐起,那人拭了拭水温后喂了她一杯水,又贴心地用帕子擦拭去她唇边溢出的水珠。
嗓子被水浸润着舒服了不少,虞念抬眼向旁边的盈月望去,却是被骤然吓了一跳。
只见刚刚搀扶着她喂水的哪里是她的盈月,却是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此处的人。
封婉凝温润的眸子注视着她,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放到桌上,问道:“还要吗?”
虞念沉默着摇了摇头,视线却不住往她身后瞟去,却没见盈月的身影。
“别看了,我将你那丫鬟打发走了。”
虞念叹了口气,这才重又望向封婉凝,无奈地笑了笑。
沈千灵说得不错,曾经的她确实不可一世,树敌众多。可如沈千灵那般的人她却从未放在眼中,甚至不配当她的对手。
这偌大的京城中贵女无数,也仅有一人,能真正入得了她的眼。
便是定国公府的嫡次女----封婉凝。
两人初次见面之时皆是年幼,不过五六岁的样子。那时她跟在母亲身后前来拜访国公,因无聊攀上了花园处的李子树,却不想她丢下树的李子核好巧不巧砸到了封婉凝的头上。
封婉凝幼时长得可爱,一张小包子脸气得红彤彤,皱着眉训斥她恣意妄为,无法无天,没有身为女子的一丝乖巧恬静。
她心中不服气,亦嘲她没有自我与主见,是个只会听话的乖乖女,像个蠢笨的呆瓜。
两人从此结了仇,偏偏性格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封婉凝温婉柔和,端庄守礼,是整个京城贵女们的表率。而她张扬不羁,惯是看不上她们这样只会闭门绣花的娇娇儿。
她与京中纨绔们称兄道弟,打马长街过,舞弄银枪睚眦必报。她拉起长弓猎狐捕兔,甚至连阿哥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这样肆意的人,本就秉持着有仇必报的原则。在封婉凝向夫子状告她不务正业,戏弄旁人时,她举起布满黑灰的手,弄花了她的脸。
她将捕来的野兔带到众人面前炫耀,在封婉凝斥她不守规矩的不满声中,顺手将兔血抹在她刚制成的新衣上。那是封婉凝头一次被她气得哭了出来,而她也因此得了母亲的责罚,在府中院内跪了整整一个日夜。
她与封婉凝之间的仇恨多到数不过来,因此如今看到她坐在自己的床边,给她喂水擦拭嘴角,倒是生了几分不真实感。
虞念垂下了眸子,将所有情绪收敛了起来,轻声道:“还望二小姐恕奴婢的无礼,不能起身给您行礼问安。”
封婉凝身子僵了僵,又是露出那复杂的神色,直愣愣盯着她。
她将虞念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好似轻叹了口气,旋即回身坐于屋内的木椅上,“你变了许多,我甚至有些不敢认出你。”
虞念闻言清浅地笑了笑,语气柔和,“奴婢如今只想好好活着,又哪里在乎得了那么多呢。”
“奴婢还未谢过二小姐的帮助,您的大恩,奴婢都记在心中。”
先前在亭中自后伸出搀扶住她的那双手,还有在她刚入府那日丫鬟送来的得体衣裳,她本就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今日见她出现在这里,便是彻底确定了。
封婉凝见她这副柔弱谦卑的模样,实在无法将她与从前的清鸾郡主相重合,亦是不敢想象这一年来她到底经受过怎样痛苦的折磨。
封婉凝攥紧了手,将头扭向一旁不再看她。“大哥自幼便心悦一女,我也是听他身边人不经意间说漏嘴过,只可惜那女子已是不在人世。”
“梨苑从前并不是这个名字,只因那少女极爱梨花,大哥便为她栽了满园的梨树,后又干脆改名为梨苑。沈千灵与那少女有几分相似,便是喜好都相同,因此大哥自是偏爱厚待她几分。”
“你日后莫要再与沈千灵起冲突,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虞念侧耳听着,心中起了几分思量。
她从前倒是没听说过封迟竟也有爱慕的女子,那样出尘冷情之人,竟也会因一人而心动?
倒是稀奇。
虞念点了点头,朝她弯下了腰,“谢二小姐提点,奴婢都记住了。”
封婉凝回眸望向她,鼻尖却有些泛酸。她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出了屋。
虞念有些诧异,不明白刚刚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惹得她这般大的反应。她长叹了口气,揉捏着麻木的双腿,朝屋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