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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年四月初一,大明宫丹凤门前的广场上,安禄山的献马队缓缓驶入。三百匹汗血宝马披着织金鞍鞯,每匹马的鬃毛都用苏合油梳过,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光芒。李栖梧混在金吾卫中,手按横刀,目光死死盯着马队中那辆盖着毡布的马车——据太子密报,里面藏着二十名曳落河精锐。
“陛下,这是臣特意为您挑选的‘狮子骢’。”安禄山滚鞍下马,肥大的身躯在红毯上投下阴影,“此马日行千里,能驮着陛下踏平吐蕃!”
唐玄宗抚掌大笑,却在看见马队末尾的马车时皱起眉头:“安卿,这车上装的何物?”
“回陛下,是臣给杨贵妃娘娘准备的波斯地毯。”安禄山拍了拍手,两名胡姬掀开毡布,露出车内色彩斑斓的地毯,上面用金线绣着展翅的雄鹰——正是回鹘可汗的图腾。
栖梧的指甲刺破掌心。他知道,这地毯里缝着的不是金线,而是能割喉的细钢丝,胡姬的宽大衣袖里,藏着突厥短刀。更要命的是,马队中半数以上的马匹都被喂了“狂药”,此刻正用蹄子刨地,眼中泛起血丝。
“李公子,动手吧。”身旁的王承业忽然压低声音,他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正是曳落河的狼头标志,“右相大人说了,只要您肯归顺,金吾卫统领的位子就是您的。”
栖梧心中一凛,这才惊觉王承业早已被安禄山收买。他假装犹豫,目光扫过广场四周——太子率领的羽林军已按计划在含元殿布防,哥舒翰的陇右军则埋伏在丹凤门外,只等他发出信号。
“好,我答应。”栖梧握住王承业的手,掌心的算筹突然刺入对方手腕,“但得先让我见见双月夫人。”
王承业剧痛之下松开佩刀,横刀落地的声响正是行动信号。含元殿上,太子猛地掷出酒杯,殿角的铜钟应声而鸣。与此同时,栖梧抽出腰间横刀,一刀劈向最近的惊马,马血溅在波斯地毯上,竟瞬间泛起黑色泡沫——果然掺了“冰蚕毒”!
“有刺客!”安禄山嘶吼着躲到马车后,胡姬们扯掉面纱,露出脸上的粟特刺青,短刀出鞘的寒光映得天空一片惨白。栖梧挥刀砍断马缰,惊马冲向曳落河的方阵,却见那些骑兵突然抛出套索,竟将惊马制得服服帖帖。
“不好,他们会‘控马术’!”栖梧想起哥舒翰的警告,曳落河骑兵从小与马为伴,能用口哨声让战马癫狂或安静。果然,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哨,所有惊马都停止躁动,反倒转头冲向金吾卫。
千钧一发之际,栖梧摸出血凰令牌高举过顶。阳光落在令牌上,双鱼纹路投射出巨大的阴影,竟与丹凤门上的朱雀浮雕重合。奇迹般地,那些中了“冰蚕毒”的战马忽然发出悲鸣,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吐出黑血。
“这是前隋秘宝!”安禄山的副将惊呼出声,曳落河骑兵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套索纷纷落地。栖梧这才想起《朱门镜》中记载的“血凰克毒”之说,原来令牌中的冰蚕基因,正是“冰蚕毒”的天然解药。
唐玄宗从龙椅上站起,望着跪地的战马,眼中闪过惊诧:“安卿,你不是说这些马都是良驹吗?为何见了朕的御驾就吓得下跪?”
安禄山额角沁出汗来,却仍强作镇定:“陛下乃真龙天子,禽兽自然臣服”
“未必是臣服,怕是心虚。”太子大步走出含元殿,身后跟着手持《贞观政要》的谏官,“安禄山,你私铸钱币、豢养死士、暗通外敌,该当何罪?”
广场上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哥舒翰的陇右军已将献马队团团围住。安禄山见势不妙,猛地推开副将,跃上一匹未中毒的战马,却被栖梧掷出的横刀斩断缰绳。老谋深算的节度使终于露出惊恐之色,肥硕的身躯重重摔在红毯上。
“拿下!”陈玄礼的金吾卫一拥而上,用铁链锁住安禄山的脖颈。栖梧捡起落地的横刀,刀身上沾着的马血竟化作冰晶,这才惊觉“冰蚕毒”在阳光下会瞬间凝固——难怪安禄山要选清晨献马,原来想借阴影掩盖毒马的异样。
暮色漫过大明宫时,栖梧在安禄山的马车里搜出一本粟特文账本,里面详细记录着“每月十五,西市胡商运送铁器三十车至范阳”的条目。更触目惊心的是,账本最后一页画着个巨大的“8”字,旁边用隋文写着“八月十五,月圆人亡”。
“这是安禄山原定的举兵日期。”太子接过账本,指尖划过“8”字,“幸亏你提前识破阴谋,否则”他忽然注意到栖梧腰间的血凰令牌,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栖梧,今日之事,朕记下了。但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栖梧望着天边的残月,想起父亲昨夜的叮嘱:“若见着‘8’字记号,务必毁掉。”他悄悄将账本中画着“8”的那页撕下,塞进袖中。远处,华清宫方向腾起浓烟——杨贵妃的“续命丸”事发,她的兄长杨国忠正在焚烧相关账本。
天宝十年的这场献马之局,看似以安禄山被捕告终,实则只是冰山一角。栖梧知道,那个“8”字背后,必定藏着更大的阴谋,而血凰令牌的光芒,或许能照亮更多黑暗角落。他握紧令牌,横刀上的冰晶渐渐融化,在地面洇出小小的水痕,宛如盛唐版图上的一道伤痕,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