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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影迷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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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寺的偏殿里,静慈师太的茶盏搁在青砖上,发出清越的响。我望着她腕间的疤痕——那是道三寸长的刀伤,形如新月,与母亲临终前留给乳母的书信里描述的“月牙疤”分毫不差。

“施主母亲当年常来寺里。”师太拨动佛珠,檀香在她指尖缭绕,“她总说这玉佛殿的地砖缝里藏着故事,直到临终前才托老尼转交这个。”她推来个油纸包,里面是半片碎银,边缘刻着“永徽”二字。

碎银与我袖中的双鱼玉佩相触时,竟发出金石之鸣。沈砚雪扶着老太太进来时,我正将碎银藏入衣襟。她今日换了件茜素罗蹙金绣折枝花纹的襦裙,腰间坠着的琉璃香囊晃出细碎金光——与三皇子府里流出的“蝶影散”香囊形制相同。

“二妹妹在与师太说什么体己话?”她替老太太斟茶,袖口滑落处,腕间新添了道红痕,“瞧这茶香,倒像是前几日周郎送我的祁门红茶。”

“周侍郎倒是风雅。”我盯着她腕间红痕,那形状分明是被指甲抓挠所致,“不过听说礼部近日在查西域朝贡清单,侍郎怕是要忙些了。”

老太太的茶盏猛地顿在桌上,溅出的茶水在团花毯上洇出暗渍。沈砚雪的指尖攥紧茶勺,却仍笑得温婉:“妹妹说笑了,周郎素来奉公守法倒是妹妹,今日命案现场的缎带,可是咱们府里去年赏给下人的?”

偏殿外忽然传来骚动,六个金吾卫簇拥着位冷面官员跨入门槛。为首者腰悬金鱼袋,正是大理寺卿陆明谦——我在宫里见过他,那日他随太子妃查看贡品库房,袖口沾着星点乳香。

“沈府二姑娘,请随下官回衙问话。”陆明谦展开验尸格目,目光扫过我腰间玉佩,“死者手中碎玉经查验,与姑娘玉佩材质相同,且寺中沙弥目击姑娘今早曾在命案现场附近停留。”

沈砚雪的睫毛剧烈颤动,老太太已惊得说不出话。我抚过玉佩纹路,忽然想起太子妃昨日密信里的话:“陆明谦乃皇后母族心腹,若遇危局,可亮此信物。”指尖触到袖中金丝楠木牌,上面刻着的“撷英殿”三个字在袖底发烫。

“大人可知,这玉料产自前隋皇室矿脉?”我忽然将玉佩举至烛火下,玉内舆图的轮廓若隐若现,“死者老周原是我母亲陪嫁仆从,半月前曾向我禀报,说有人在城西废宅私铸前隋钱币。”

陆明谦的瞳孔骤缩。偏殿地砖忽然发出“咔嗒”轻响,静慈师太以袖掩面,指尖却悄悄叩了叩右侧第三块方砖。我余光瞥见砖缝里露出的半片铜锈——那是前隋皇宫专用的双鱼纹砖,与玉佩上的纹路一致。

“既然姑娘提及前隋,本官倒要问问”陆明谦的手按在剑柄上,却忽然踉跄半步,嘴角溢出黑血。我这才惊觉茶盏不知何时被人换过,新换的茶水里浮着片不起眼的紫花瓣——是西域毒花“断肠紫”,遇乳香则毒发加速。

静慈师太猛地推开暗格,里面竟藏着整套铸钱模具。沈砚雪尖叫着躲到老太太身后,却碰翻了师太的经筒,滚出的羊皮卷上赫然画着京城布防图,标注着“三皇子府”“吏部尚书府”的红圈触目惊心。

“抓刺客!”金吾卫的刀光映在砖缝里,我趁机将陆明谦拖到暗格旁,瞥见他怀里掉出的密旨——上面盖着皇后凤印,命他借“前隋余孽”之名清查沈家及太子党羽。

殿外传来马蹄声,是太子妃的仪仗到了。她身着翟衣踏入偏殿,身后跟着的医正捧着药箱,正是母亲临终前提到的“太医院徐大人”。徐医正看见暗格里的模具,忽然剧烈颤抖:“当年当年是皇后娘娘命我在沈夫人药里下了朱砂,她本不该难产”

沈砚雪的脸色瞬间灰白如纸。老太太忽然指着徐医正尖叫:“是你!你当年说我女儿身子弱,要常年服用定坤丹,原来原来那些丹药里都掺了朱砂!”

太子妃冷笑一声,从徐医正药箱里取出个琉璃瓶:“还有这个,‘蝶影散’的解药。三皇子与沈尚书私铸钱币、私藏甲胄,又用毒药控制贵族子弟,妄图逼宫。至于你——”她转向沈砚雪,“用前隋旧玉构陷亲妹,当本宫不知道你房里那封三皇子写的‘吾爱’密信?”

沈砚雪瘫坐在地,琉璃香囊摔碎在地,露出里面的毒粉。我扶起陆明谦,他服下我随身带的解药,目光复杂:“原来太子妃早就”

“本宫若不将计就计,怎会引出这么多鱼?”太子妃甩袖时,新换的翡翠镯撞在砖沿上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刻着的波斯文“事成之日,共掌山河”,“三皇子以为用一对镯子就能拴住本宫与沈砚雪,却不知,这镯子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换成了赝品。”

静慈师太忽然低叹:“前隋玉玺的秘密,果然藏在沈家玉佩里。当年先帝灭隋时,我亲眼看见隋后将玉玺劈成两半,一半随她殉国,另一半”她看向我手中玉佩,“应该就藏在这玉料之中。”

玉佩在烛火下突然发出幽光,舆图上的朱砂圈渐渐显形,竟直指慈恩寺后山下的废井。太子妃示意金吾卫开挖,我握着母亲留下的碎银,忽然想起她临终前写给父亲的绝笔信:“砚秋切记,朱门似海,唯‘理’可破。”

暮色漫过寺院时,井下传来金铁交鸣。最先出土的是半块刻着“受命于天”的玉璧,接着是整整十箱前隋旧币,最底层的檀木匣里,放着半块染着血渍的玉玺,与我的玉佩拼合时,竟严丝合缝。

沈砚雪被拖出偏殿时,忽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拿到玉玺就能定乾坤?当今陛下膝下无子,三皇兄手握二十万边军,还有”她的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沈砚秋,你以为自己是清白的?你生母是前隋公主,你血管里流的是前朝余孽的血!”

山风卷着经幡扑进殿内,吹灭了半数烛火。太子妃的脸色在阴影里忽明忽暗,陆明谦的手按在剑柄上,却迟迟没有落下。我望着掌心的双鱼玉佩,想起现代博物馆里看过的历史书——前隋覆灭已逾百年,所谓正统,不过是胜者手中的棋子。

“无论前朝今朝,”我将玉玺碎片收入匣中,“百姓只盼国泰民安。太子妃殿下若想稳固东宫,当务之急是彻查丹药案,还那些被‘蝶影散’所害的孩童公道。至于我”指尖抚过冰凉的玉璧,“不过是个想查清母亲死因的女儿罢了。”

太子妃凝视我良久,忽然伸手替我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明日随本宫入宫面圣吧。陛下近些年总说梦见隋后托梦,或许这玉玺现世,正是上天昭示。”

慈恩寺的晚钟响起时,我站在山门前远眺京城。万家灯火中,沈府的飞檐翘角已被金吾卫围得水泄不通。银杏抱着我的披风过来,袖中掉出张纸条——是今早趁乱从沈砚雪妆奁里拿到的,上面用波斯文写着:“五月初五,龙舟宴,动手。”

五月初五,正是陛下万寿节。我望着纸条上的日期,想起太子妃方才说的“上天昭示”——或许,这场由玉玺引发的风波,才刚刚开始。而我,这个带着现代记忆的“前朝公主”,终究要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里,走出一条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