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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月娘没吭声,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思考。
良久,她发愣的目光才有了焦距。
“那幅画原本是放在夫人的箱笼里,她不常拿出来,但只要拿出来,就能看上半天。后来老爷要烧画,她才把画藏到铺子上。
那幅画烧了以后,我感觉夫人的魂就没了,眉眼还是那个眉眼,性子还是原来的性子,可我总觉得……总觉得好像换了一个人。”
宁方生:“这话怎么说?”
月娘:“就像是个活死人。”
宁方生拧眉:“你的意思是,撑着贺湛英活下去的那一点精气神,那一口气,没有了?”
“对,没有了,消失了,像那幅画一把火给烧没了,变成了一捧灰。”
月娘下意识捻了捻手指,“灰这个东西,风再一吹便没了影,谁都留不住。”
宁方生眉间的那道折痕深了些。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幅画还在,好活歹活,贺湛英还能活;画没了,她就活不成。”
“是。”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因为夫人不止说过一遍,她说将来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把这幅画放进棺材里,陪着她去下面。”
这么宝贝?
宁方生:“你可有问她要把画陪葬的原因?”
“问了,夫人说画就是我,我就是画,没的她死了,画还留着的道理。”
画就是我,我就是画——这话什么意思?
宁方生扭头去看卫东君。
卫东君摇摇头:不懂。
他扭头去看陈大人。
陈大人撇撇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宁方生心口一阵凉风吹过,只能把目光又落回月娘身上:“你懂这话的意思?”
“一幅陈年旧画而已,谁也没有当回事,夫人说的那些话,我只当是玩笑。”
月娘:“要不是那画师出事,要不是夫人藏画,我根本不知道那画对夫人来说,是这般重要的。”
连月娘这个跟了十五年的忠仆都不懂,能懂的也只有枉死城里的贺湛英了。
宁方生绕过这个问题:“你接着往下说。”
月娘的神色一哀:“再往下说,就得说到夫人的死了。”
避不开的。
宁方生:“那便说说吧。”
要如何说呢?
那天夫人从铺子里回来,月娘就觉得不对劲,夫人眼眶红红的,半边脸上有五个指印,一双手腕被掐得青紫。
她赶紧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没说话,默默地落了两行泪。
月娘吓得魂都没有了。
她跟了夫人这些年,夫人的眼眶无数次的红过,却极少在她面前落泪。
“夫人,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开口说句话啊,别让奴婢着急。”
“没事,我就是想我家老太太了。”
夫人迅速地抹了一把泪:“你去忙吧,我睡会。”
月娘伺候夫人上了床,赶紧找来跟着夫人的两个大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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