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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港城，晚棠几乎是立刻就扎进了书本里。卧室靠窗的角落被她收拾出来，变成了一个临时的书房，从书店买的复习资料几乎堆满了小半张桌子。
晚棠正做着笔记，门被轻轻推开，厉赫铖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他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她专注的侧影，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晚棠感觉到身旁的视线，头也没抬：“有事吗？”
“光线这么暗，眼睛不想要了？”
晚棠这才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向他。
厉赫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脸，他左右打量着，笑的可恶：“阿姐你戴眼镜一定很丑。”
晚棠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你管。”
她低头想继续看书，却被他抽走了手里的书和笔。
“今天就这样，明天再看。”他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态度强硬，“牛奶喝掉。”
晚棠看着他，最终还是没再争辩，端起杯子小口喝着。
喝完牛奶，他又推着她去洗漱睡觉。
等他拿着空杯子出门，晚棠对着镜子叹了口气，摸着脸上的未干的水汽，有些担心，她戴眼镜，真的会很丑吗？
第二天一早，晚棠下楼吃饭的时候，就看见阿文搬着她的东西往楼下书房走。她愣了一下，跟了进去，她的书本资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宽大的书桌上，旁边还放着几个钢笔礼盒。
程琳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看到她站在书房门口，笑着解释：“厉先生一大早让人收拾的，说卧室光线不好，怕伤了您的眼睛，桌椅也是重新给您配的，您用完早餐快去试试看喜不喜欢？”
她将早餐放在餐厅桌子上，又走回来看了看晚棠，脸上带着些歉意和犹豫。孟小姐这次回内地，特意辗转托人联系上了她多年未见的家人，还帮她带回了一封家书。
她之前因为说错话被厉先生斥责，所以面对孟小姐时变得拘谨，不敢多言。
可这次孟小姐从海城回来，厉先生却又特意交代她，让她多看着点孟小姐，时不时找她说几句话，别让她一天到晚只知道埋头看书。
程琳斟酌着开口：“孟小姐，您看书累了，就休息一下，出去走走，或者我陪您说说话？”
晚棠转头看向程琳，见她一副想关心又怕说错话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琳姐。”
程琳连忙摆手：“您太客气了，您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知道父母健在后，她开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时不时就要拿出那封信看一眼。
只是这么一想，鼻子就有些发酸，她不想在晚棠面前失态，定了定神道：“那您有事随时叫我。”
晚棠应了声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椅背的弧度刚好贴合脊柱，高度也恰到好处，确实比在卧室那个临时角落舒服太多。
这时，阿文抱着一个大盒子走进来，他将盒子放在地上拆开，取出一盏造型流畅的台灯，动作麻利地安装好，插上电源。
晚棠抬头看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他从小就这样，总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阿文，”她开口问道，“他是不是因为我训斥你了？”
柔和明亮的光线洒满了桌面，阿文后退半步，审视了一下台灯的位置和光照范围，这才转向晚棠：“没有。”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小姐安全，一切都好。”
“抱歉。”
她看着阿文那张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心里却并不相信他的话。依着厉赫铖那个性子，阿文必然受了责罚。出了这事，他没冲自己发脾气，肯定是把气撒在了别人身上。阿文越是这样不动声色，晚棠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阿文看着晚棠脸上真切的歉意，心里有点别扭。他习惯了听从命令，执行任务，保护小姐的安全是刻在骨子里的，至于因为过程中出了岔子而被铖哥责罚，那也是他做错了，没什么值得小姐这样郑重道歉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姐大概是觉得连累了他。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小姐有什么错。
对于铖哥喜欢小姐这件事，阿文心里是赞成的。
在他看来，厉宗铭的确不配，铖哥厉害又有本事，和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小姐不喜欢铖哥，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是完全站在铖哥那一边的。
他不是真的木头，也清楚感情这回事，勉强不来，他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能接受铖哥，但他也知道，小姐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小姐不用放在心上，铖哥不会真的责怪我。”阿文闷声说道，“他只是担心小姐。”
阿文沉默着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晚棠看着那个背影，又看了看桌子上新送来的台灯。
“阿文，谢谢你”
程琳得了指示，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滋补的汤水点心，说是读书费神，得好好补补。
年关将至，厉赫铖也不经常去公司了，像个影子似的在家里晃悠，时不时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也不进来，就那么靠着门框，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或者盯着她桌上的书。那目光沉甸甸的，让晚棠想忽略都难。有时她被看得实在不自在，抬头问一句：“怎么了？”
他多数时候只是摇摇头，或者干脆转身走开，留给她一个写满了“我很不开心但我先忍着”的背影。
夜色渐深，包厢里光线昏暗，只余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厉赫铖指间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雾缭绕在他晦暗不明的脸上。
有人推门进来，低声在翟效风耳旁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点笑意：“知道了，就说我在和阿铖喝酒，马上就回去了。”
那马仔恭敬的退出房间，翟效风看向厉赫铖，带着几分揶揄：“看见没？已婚男人的日常。说起来，你出来这么久，孟小姐都不催你一声？”
厉赫铖抬眼，冷冷瞥了他一下，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他妈在炫耀？”
翟效风哈哈一笑，往后靠在沙发上：“别这么大火气。你跟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这状态不对啊，人不是都跟你回来了吗，怎么还这样。我这过来人，给你分析分析？”